“这两种自由……有什么区别吗？”霍兰望着他的侧脸，问道。
“当然有。”张烨叼着烟，吞云吐雾着。
这一刻的他，明明脸庞还带着些许稚嫩，却透露出一种沉稳而疯狂的魅力，让霍兰不由得看着有些失神。
他的声音传来。
“前者，是逃离规则的束缚。”
“后者，是冲破规则的束缚。”
“举个例子。”
“一个小公主在城堡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不准离开王宫，于是有一天，她就逃了出去，来到广阔的世界。”
“这里，没有王宫中的那些繁文缛节，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可以尝试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有一天，国王让卫兵来找她了，于是她就只能跑，她只是个小公主，不是强大的女武神，所以她只能逃。”
“如果被抓住，她还是会被关进城堡，可最后卫兵还是找到了她，要强行带走她。”
“她破口大骂，她痛斥那些卫兵，痛斥国王，痛斥那个关住她的城堡，高歌自己的理想，然后再被关进金丝雀豪华的笼子里。”
“她无法对抗规则，所以只能逃离规则，如果有一天规则到来，她依旧会被束缚。”
“这就是金丝雀的自由。”
“那另一种呢？”霍兰听得入迷。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张烨嘿嘿一笑。
“有一天，一个小公主在城堡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不准离开王宫，于是有一天……她将王宫的墙壁一拳打碎，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霍兰：“？”
张烨：“然后国王让卫兵来找她，她三两下就把卫兵掀飞了，然后在外边开开心心地玩了一圈，玩累了就回王宫，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国王将她的房间上了厚重的锁，然后……她把锁拧断了，又出去玩了。”
霍兰：“？？”
张烨：“然后她玩着玩着发现，自己的王国被侵略了，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心的玩耍，她就跑去入侵者的老巢，给他们老巢掀飞了，就这样，王国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她又能愉快地玩耍了。”
霍兰：“？？？”
“这，就是游离于规则之外的自由。”张烨笑道。
“佣兵，就是这样的存在。”
“不过目前我见到的佣兵，都不是我所希望见到的那种佣兵，所以……他们没办法成为传奇。”
“那么说，你是这样的佣兵？”霍兰笑问。
“当然！”张烨点点头。
“那和寻常的佣兵有什么不同？”霍兰问道。
张烨扭了扭身子，缓解了一下久坐的僵硬，然后回答道。
“别的佣兵，隶属于金钱，隶属于名誉，隶属于美女。”
“而我，隶属于我自己！”
“别的佣兵，甭管他杀过多少人多么穷凶极恶，但面对铁血帝国的女皇，他就得卑躬屈膝跪下来。”
“那你呢？”霍兰期待地看着她。
张烨嘿嘿一笑：“那铁血女皇得付足够的佣金，我才会跪下。”
霍兰：“……”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是个男人，宁死不跪呢。”霍兰失笑道。
张烨呵呵一笑，口中的卷烟亮起火光，烟雾随之吐出。
“如果是在战场上，死亡都无法让我下跪。”
“除非死亡也能支付足够的佣金。”
“对方是女皇又如何，她让千万大军围杀我，我都可以在死前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祖宗十八代。”
“但如果她愿意亲我一下，那我可以单膝跪地，叫她亲爱的。”
霍兰又一次被逗笑了，香肩直颤。
“你还真是个疯子。”她说道。
“谢谢夸奖。”张烨哼哼道。
时候不早，但霍兰却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困。
那只小猫咪都已经趴在张烨背上睡着了，她却还想和张烨说话。
或许是因为他的幽默与风趣，也或许是他那与众不同的思想和气质。
总之，这一切都在吸引着她。
最重要的是，她发现，张烨所说的金丝雀的自由，好像……正是她现在在做的。
于是她就这样一直和张烨聊到了深夜。
“你不需要睡一觉吗？”张烨看着霍兰问道：“听说魔法师需要保持精神状态良好。”
“嗯，我确实我有点困了，平时我睡得很早的。”霍兰稍微打了个哈欠，说道。
“现在睡也不迟，还有一半的路程，到了我叫你。”张烨说道。
“好吧。”说着，霍兰就裹了裹身上的毯子，随后直接靠在了张烨的身旁。
“介意吗？”她眨着大眼问道，眼中有着俏皮之色。
张烨微微一笑：“随意。”
“那么……晚安，佣兵先生。”
“好梦，霍兰导师。”
张烨轻轻抖动缰绳，放慢了马车的速度，霍兰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平时，在这种荒野赶路，她都睡得很浅。
可这一次，她睡得很香，还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