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妙仪请萧云樾帮的忙,对于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她手下的人追查西院那个不知名的老者已经有些时日了,却除了知道他有蜀中口音之外,再没有了其它线索。
他甫一离开侯府,便如同一滴水滴进了湖中一般,连他的踪迹都追查不到了。
若说是无人在背后帮忙,元妙仪是怎么也不信的。
可越是这样,元妙仪越觉得此人在整件事情中一定起到了至为关键的作用,找到他或许能让她更快地理清整件事的脉络。
可她手底下人的到底本事有限,而有些人或者有些商行动了,又会惊动元令珩,这一直让元妙仪感到有些棘手。
不是元妙仪妄自菲薄,而是平阳小侯爷手下的人和可用的人脉绝不是她能比的,萧云樾若是肯帮忙,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
萧云樾自然是满口答应。
此时就算元妙仪说想要天上的月亮,只怕他也会立刻想想办法,搭个梯子上去,更何况只是找个人而已。
两人说话间,已是月落参横了。萧云樾看了看天色,连忙道:“我送你回去吧,这件事你只管交给我,一有消息我便告诉你。”
于是两人并肩慢慢往回走,萧云樾心里只盼望这条路再长一些,天色亮的再晚一些才好。
等走到庄子附近的路口时,萧云樾便知道不能再送了,若是让人看见了,只怕对元妙仪不好。
他站在路口处对元妙仪说:“我便送你到这儿了,天色快要亮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元妙仪点了点头,这次却没再说道歉的话。她往回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又驻足回望,发现萧云樾居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路口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见元妙仪回头看他,萧云樾展颜一笑。他笑容明朗,仿佛是冲破阴云的一束光。
他冲着元妙仪挥了挥手,好像是在催促她快些回去。
元妙仪不知为何也笑了起来,随后也冲他挥了挥手。
回到自己院中的时候,崔嬷嬷在已经在门口等得快急疯了,见她好端端地回来才松了口气。
元妙仪此时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淡样子,崔嬷嬷见她面有疲色,便没有追问她今日之事,只是手脚麻利地服侍她洗漱休息。
今夜确实发生了许多事,元妙仪歇下来之后之后便吩咐崔嬷嬷:“若是太夫人有事来传,你便说我昨日吹了风,有些头疼,还在歇息。”
崔嬷嬷应了声是,随后便把床前垂着的帘帐逐个放下,又将室内的烛火全都熄了之后,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元妙仪休息的时候,喜欢寂静且昏暗的房间。虽然天色渐明,但层层叠叠的帘帐将光全都挡在了外头,透不进来一丝。
她平躺在床上,看着顶上绣着鸟的帐幔,此时的她终于能静下心来想想今夜的事了,可元妙仪心中却半点都不想想起关于柳殊棠的那点事。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元妙仪都是一个有些“独”的人。
便如此世,虽然这几年她都在家中守孝,但也有几个闺中朋友,可大多数时候她都在扮演倾听的角色。
元妙仪同元令珩兄妹情深,却也习惯了不依赖长兄,独自面对所有的事情。
仿佛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始终如同一抹幽魂,冷眼旁观着这世上的一切。
可有人却如同旷野上升起的一轮太阳,明烈地想要照进她的世界里。
想起萧云樾对她说“我心悦你”时的样子,元妙仪再一次的抚上了心口。
掌心下是让她感到陌生的心跳,此时的元妙仪彻底失去了睡意。
而另一边的萧云樾此刻也没有半天睡意,现在的他精神的可以在太白山上跑三个来回。
南山像影子一样跟在自家主子身后,看他此刻志足意满的样子,只觉得几年前封侯的时候萧云樾都没这么高兴过。
等他们回了自己的住处时,南山才上前同他说:“主子,镇国公世子传了信来。”
宋怀翊做为萧云樾兄弟里目前唯一知道他有心上人的知情人,一听说他告假出京,便猜到了他想去做什么。
只是他婚仪将近,早就同萧云樾说好了请他来做婚礼的傧相。
宋怀翊生怕他在外头乐不思蜀,把他婚仪将近的事已经忘在了脑后。此时再请他人做傧相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京中还有谁的身份能与萧小侯爷相当。
信结尾处写着的“若是你不回来,我明日便将你有心上人的事传遍整个盛京”,仿佛是镇国公世子无可奈何的威胁和恳求。
萧云樾嗤笑了一声,将信放到了一边。他倒是不怕宋怀翊的威胁,但也知道他对这场婚仪的看重,他若是赶不回去,只怕宋怀翊到时会到他侯府门口来上吊。
“收拾行装,我们回盛京。还有,”萧云樾想起心上人的托付,又吩咐道:“回京之后,传张昭即刻来见我。”
元妙仪直到天色大亮才将将睡着,歇到下午时才醒。她满面倦容,神色恹恹,崔嬷嬷怕她伤了身体,早早便准备了黄芪建中汤在灶上。
“太夫人那边今日可有叫我?”元妙仪慢慢地搅动着汤勺问道。
崔嬷嬷只摇了摇头道:“太夫人今日依旧一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