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妙仪看来,安平郡王的这个所谓的宠爱实在是虚浮且无用得很。
周窈一个小娘子,所求的能有什么。而且看她脑子不灵光的样子,想也想得到,不过是些钗环首饰,时新昂贵的料子。
这些东西对安平郡王府来说,值当什么?
便是和其她小娘子起了冲突,大部分人看在安平郡王府的名号上也会先退让一步罢了,又不是怕她周窈。
实际上真正有用的权力,不仅是周窈,连临安伯府都没得到,所以元妙仪才说周家蠢。
如果真的安平郡王真像京中说的这么疼爱这个女儿和孙女,那为什么临安伯的差事没成,而且周窈迟迟定不下婚事呢?
他浮于表面的宠爱,实际上是一种放纵。骄纵得周窈跋扈的名声人尽皆知,令京中有适龄儿郎的人家望而却步
京中门当户对的不想娶,而门
而临安伯的爵位本就蒙受祖荫,和安平郡王并没有关系。这些年来,临安伯在朝堂上可以说是寸步未进。
而安平郡王的长子多年被郡王带在身边,听说安平世子行事谦虚谨慎,颇有美名,又娶平清郡吕氏女为妻。
这么多年下来,安平世子虽看似不如临安伯夫人得安平郡王爱重,可却一直平安和顺,听说膝下那个与周窈年龄相仿的女儿已与清河郡主的二子说定了婚事。
两相对比之下,更显得临安伯夫人的宠爱来得有些刻意了,就好像是安平郡王故意做给人看似的。
元妙仪敢说,京中有此想法的人绝不在少数,恐怕只有临安伯夫人这母女俩还未察觉。
说到此处,元妙仪又忍不住沉思了起来。
当初安平郡王独女择婚之时,京中应当有不少更好的人选,安平郡王为何挑了临安伯?又为何要在众人面前做出这种假象呢?
元妙仪总觉得隐隐摸着一些脉络,但又不是特别明晰,她定了定神打算将这件事从头到尾的捋一遍。
崔嬷嬷见她盯着某处半晌都没有动一下,手里还一直在把玩着萧云樾送她的那个小木哨,便知她又是在想事情。
崔嬷嬷早已习惯了自己姑娘有时会突然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她蹑手蹑脚地将茶盏收好之后,正打算退出去,却听见元妙仪突然问她:“嬷嬷,你对安平郡王妃有印象吗?”
安平郡王这些年来,听说身体一直不好,要在气候温和的地方养病,于是他便得了天子的应允,一直在江南道下的端州养病。
而安平郡王妃自然陪伴在丈夫身侧,是以元妙仪并未见过这位郡王妃。
若问别的事,崔嬷嬷还真不一定非常清楚,但安平郡王府有一桩陈年旧事,她倒还真的知道一些。
现任的安平郡王妃出身豪族,同裴家也有些往来,所以曾是裴家旧仆的崔嬷嬷还见过还在闺中的安平郡王妃。
但,这位出身陈留常氏,身份尊贵的女子,却并不是安平郡王
之所以说是妻子,而不是王妃,便是因为这女子的身份并没有得到承认。
而她的姓氏,籍贯,身份,全都无人知晓,崔嬷嬷也只隐约知道这名女子是病逝的,而安平郡王也很快便迎娶了现在的王妃。
事有隐秘,连京中都很少有晚辈知道此事,年长些的也对此事讳莫如深,所以元妙仪自然也未曾听说过还有这么一桩旧事。
“奴婢还曾听过一则消息,只不过并未查证过。”崔嬷嬷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迟疑:“曾有人说,安平世子并不是如今的郡王妃的亲生孩子,而是前头那位夫人遗下的。”
说完又道:“不过此事乃是捕风捉影之说,并无实证,而且世子诞生的时间同郡王妃有孕的时间是对得上的,所以也从来没人质疑过。”
可此时已经将事情初步串成线的元妙仪,却带着些笃定的语气,缓缓摇了摇头道:“此事,恐怕是真的。”
崔嬷嬷看着元妙仪笃定的神色,忍不住问道:“姑娘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只有这样,有些事情才能说得通。”说完,元妙仪也不等崔嬷嬷问是什么事,便说:“嬷嬷,你来替我磨墨,我要去信一封给张昭大人。”
萧云樾和元令珩都在冀州,元妙仪最在乎的两个人全都身涉局中,她不能再袖手旁观,高高挂起了。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线索,或许也能给元令珩和萧云樾两人的处境带去一点改变。
留在京中的张昭接到元妙仪的小笺时,他还以为元妙仪还是为了府里那位妾室给荣安侯戴绿帽子的那件事。
他临走时得了萧云樾的吩咐,让他完全听命于元二娘子,不管她让他查什么,都照办就是。
见过萧云樾在元妙仪面前的样子的张昭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将来不只是他,但凡是侯府中人,估计都要听命于这个未来主母了。
元妙仪同张昭还是约在了关着孙安的那个宅子,她虽然出门并没有非常麻烦,但总归要禀告过太夫人才行。
所以等张昭到了宅子等了好一会儿之后,元妙仪才姗姗来迟。
元妙仪对萧云樾身边的人向来都很客气,虽然南关和张昭都已经知道了她和萧云樾之间的关系,但元妙仪也从未将两人当作是吓人来看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