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理中馈的这些时日里,元妙仪在侯府中威势渐重。
庑廊上,迎面走过的侍女躬身向元妙仪行李,见元妙仪点头,便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并不敢多停留探听崔嬷嬷和元妙仪说话。
元妙仪开口问道:“给冀州的信送去了吗?”
元令珩大抵是忙不过来,上封家书便未有回信。只是家中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元妙仪自然要去信一封告知兄长。
崔嬷嬷先是回答道:“昨日便派人让商行送去了,不出几日,世子那边便能接到消息了。”
看元妙仪点了点头,崔嬷嬷又在在她身边有些忧心地问道:“姑娘,太夫人当真不会怀疑你吗?”
柳殊棠的整件事情,到如今这样的结局已差不多算是圆满了,可崔嬷嬷总担心太夫人会不会因此疑心于元妙仪。
毕竟,若是真论起来,此事中得利最多的还是元令珩和元妙仪两兄妹。
太夫人毕竟是元妙仪的长辈,若元妙仪因此见恶于太夫人,总归是于她无益的。
元妙仪拂开从廊外伸进来的一株枝淡淡道:“不会。”
她臂弯间月华纱做的翠色披帛拂过地面,发出了沙沙的响声,和着廊外风吹过叶子的声音,更显得此间别有一番寂静。
元妙仪当初定下此计的时候,便想过今日的局面。便是没有萧云樾的帮忙,不过多费些功夫,元妙仪还是能得到同样的结果。
当然,有了萧云樾的帮忙之后,确实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容易和圆满了。
其一便是,揭穿此事的是萧云樾的人,太夫人不会认为以平阳小侯爷的身份要费尽心机来算计柳殊棠什么。
况且,查积云寺的是大理寺的人,举告的民妇同元妙仪也无甚牵连,太夫人不会疑心到她身上去的。
再一则便是,元妙仪心底冷笑一声,就算太夫人真疑心是她做的,也一定会将自己这份疑心按下去的。
柳殊棠腹中的孩子已经证明了不是元家的血脉,那元家这一辈便只剩下了元令珩和元妙仪。
元令珩前途正好,元妙仪在贵夫人间的名声也不错,元家眼看着下一代便会兴盛起来。
这时候太夫人绝不会坏了元妙仪的名声,让她背上陷害父亲妾室和庶妹庶弟的名声的。
毕竟,太夫人还指望将她的婚事也卖个“好价钱”,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夫人绝不会容忍任何能威胁到元妙仪名声的事出现。
只看今日,太夫人暗示等她身体好些之后亲自来处理柳殊棠,便能看出太夫人的态度了。
“况且。”元妙仪迈步进了自己的院中,声音虽轻,但却十分郑重:“我并没有冤枉她,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与人无尤。”
日子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过了两天,这日元妙仪从太夫人和元弗唯那里回来之后,正在看账册。
崔嬷嬷突然撩帘进来说:“姑娘,舅太太来了。”
元妙仪放下账册道:“舅母定然会先去探望太夫人和侯爷,将她素日里常用的茶的点心都准备上来吧。”
崔嬷嬷应了一声去了,而郑云玉也果然先拜会了太夫人和元弗唯处。当然,元弗唯还是不肯见人。
等她转到元妙仪这儿的时候,正巧崔嬷嬷也从小厨房里端着点心走出来。
郑云玉握着元妙仪的手一起坐到了内室的罗汉榻上,她和元妙仪情同母女,当下也不和她客气,便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坊间传的那件事是真的吗?”
这句话虽然没头没尾,但元妙仪却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她没有说话,只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郑云玉冷笑了一声:“这可真是老天开眼了。”
元家和裴家看在元令珩两兄妹的面子上,看似关系并没有继续恶化,逢年过节也还会走动。可对裴家来说,裴琳琅之事始终是心中的一根刺。
听到坊间传的那些事之后,郑云玉狠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一连好几日都觉得神清气爽。
只是元太夫人和元弗唯前后脚病倒,郑云玉知道元妙仪此时只怕是没有时间过府,便等了几日,才亲自登门拜访。
元妙仪很明白郑云玉此时的心情,等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在大昭寺内给母亲供了盏灯,只是现下我抽不开身,还要烦请舅母有空替我去续些灯油。”
郑云玉拍了拍她的手道:“此事便交给我,你放心就是。”
元妙仪房中今日燃的是东阁藏香,正合适这个时节,屋内除了茶香之外,便是淡淡的百香气。
元妙仪和郑云玉都没说话,对坐着喝完了一盏茶后,元妙仪才开口问道:“舅母今日前来,只怕还有别的事吧?”
府中出了这样大的事,能主事的人又都病了,可想而知元妙仪会有多忙。
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郑云玉托人带个小笺过来询问便是,何必亲自上门?
能让郑云玉此时登门的,必然还有其它重要的事。
郑云玉似是心中有所郁结。停了一会儿才道:“你这孩子,一向聪慧,瞒不过你。”
她又喝了口茶,才慢条斯理道:“你瑾安表哥要定亲了,定的是南定伯华家行三的那位小娘子。”
南定伯在朝中只领了个闲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