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人正是离开盛京多日的萧云樾。
元妙仪自己都没察觉到,在窗户被扣响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是隐约有些期待的。
只不过理智上她又知道,萧云樾还在端州,恐怕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所以当推开窗户看到萧云樾真的出现在自己窗外的时候,元妙仪一时间震惊的连敬语都忘了。
萧云樾星夜兼程从端州赶回来,为了能赶上今日元妙仪的笄礼,他一天一夜都没合眼,快马加鞭的才在盛京城关城门前进了城。
虽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元妙仪,但是萧云樾还是怕自己这样风尘仆仆的,衣衫上还有血迹的样子吓到元妙仪,所以他还是先回了侯府稍稍打理了一下自己。
在见到心上人的这一刻,一路上的奔波劳累都消弥殆尽了。他看着元妙仪难得有些惊愕的样子,璨然一笑道:“今日是你的笄礼,我那边的事办完了,便赶着回来了。”
他话说得轻松,身上也像是换洗过了的样子,看着并不狼狈。可元妙仪却一眼注意到了萧云樾眼睛里的血丝,这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朝堂上近日里也算不上太平,元妙仪暂且还没有听到天子想对端州动手的意思,那么显然萧云樾是将端州的事刚刚了结,便赶着回来了。
想到这里,元妙仪便赶忙将窗户推得更开了一些道:“您先进来吧。”
萧云樾单手撑住窗棂往里一翻,轻巧落地没发出一点声音出来。
其实元妙仪是真的不在乎元令珩和萧云樾能不能在她笄礼上赶回来,若能回来,她自然开心。
可若是不能回来,元妙仪也知道正事为重,绝不会生出责怪之意的。
而这个道理,其实萧云樾也知道。
他知道元妙仪不会将这点事放在心上,也不会因为他赶不回来就生气失望。
在萧云樾眼里,她一向都是这么大度和宽容。
可即便如此,萧云樾还是尽自己所能,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他不能因为元妙仪一贯明白事理,就真的理所当然的觉得元妙仪不需要在乎和关切。
萧云樾行事向来发自真心,他在乎元妙仪,自然也在乎她的笄礼。他想见她,便赶着回来,也没想着用路上的辛苦跟心上人表功。
可元妙仪却在这一刻奇异的明白了他的想法,感到有些窝心。
若萧云樾向她说了这一路赶来有多辛苦,元妙仪也会心疼。但正是因为萧云樾不说,才使她心中更加触动。
就像当时萧云樾和她表明心迹时说的那样,他对她好和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她而发自内心,不求回报。
房中有还温着的太平汤,元妙仪给萧云樾倒了一盏。
萧云樾本不爱喝带了甜味的汤水,不过元妙仪倒的,他便也觉得味道似乎还不错。
他看了看一旁的自鸣钟,心中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萧云樾来的时候,元妙仪正要休息,所以屋内的帐幔便都放下来了。灯罩下细弱的烛光被这重重叠叠的帐幔一遮,便显得有些朦胧。
屋内养着两盆正开着的兰,便没有焚香,室内萦绕着一股浅淡的芷兰香气。
萧云樾从未见过元妙仪将一头乌发披散下来的样子,即使是之前夜深来见她的时候,元妙仪也是编着小纂的。
她盘发的时候鬓发如云,松散下来后长发便如同流水一般从肩头倾泻下来,盘桓在她脚边。
元妙仪穿着寝衣,只披了一件轻薄的外袍。昏黄朦胧的灯光下,她撑着头带着一丝笑意看着萧云樾的样子,让他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就好像他们已经这样,过了很多很多年了。
等他喝完了盏中的汤水,萧云樾才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我接着张昭的信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吃这个亏的。”
其实周窈和尤谨行的这个局,恶心是真够恶心人的,可元妙仪自觉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甚至还反将一军,弄得临安伯府至今在京中还有些抬不起头来。
可元令珩和萧云樾知道了此事之后,都是一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她不意外萧云樾能知道此事,张昭留在京中也不是摆设。监视算不上,张昭处事很有分寸。
那事瞒得过外头的人,元妙仪料想也是瞒不过张昭的。既然张昭知道了,那他是绝对不敢瞒着萧云樾的。
不过萧云樾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不会拒绝,只笑盈盈地道:“好,那我便等着小侯爷给我出气了。”
说完这桩晦气事,萧云樾想起了此行重要的事。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被丝绢小心包好的东西,递给元妙仪的时候耳根还有些发红。
萧云樾轻咳一声道:“想来你的妆奁中也不缺什么,只是路过钦州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你。”
被包着的是一只小小的白玉簪,簪头雕成了一簇山茶,簪身是两股绞缠在一块儿。
元妙仪平日里也不喜那些沉重的金器,这只簪子虽然看着简单,但两股绞缠的簪子显然是从整块玉中剖出来的,只这一样便知这簪子价格不菲。
更何况簪头处了山茶雕工细腻流畅,不像是街边就能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