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马江敏的话,田建中明显怔了一下。
很显然,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好一会儿,他才用力的甩了甩头,叹了口气:“是我魔怔了,不问了,以后都不会再问了。”
实在是今天的事对他的震撼太大了,以至于脑子变成了一根筋,啥都考虑不周全了。
媳妇的话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够把未来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
真的是——
不知道咋想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站了起来。
“又咋了?!”
看男人一惊一乍的,马江敏只觉得一阵头疼。
“不行,我还得去抱抱俺豆豆,我这会儿就想和她好好亲近亲近。哦,对了,你赶紧去做饭,我快饿死了,中午都没吃饱。还有,切块儿腊肉,蒸条咸鱼,我得压压惊。”
田建中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的念叨着,再也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威严感,只剩下了难得的放松。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他积压在心底的各种复杂情绪完全的发泄出来。
看着他的背影,马江敏失笑的摇了摇头,也跟了出去。
这天晚上,田家就像是提前过了个年似的,热闹极了。
又是鱼又是肉的做了一大桌子。
田建中更是难得的给孩子们讲起了之前他在特殊部队里的一些经历,听得几个孩子都激动的不得了,兴奋得嗷嗷乱叫,夜色已深还全都不愿意去睡觉。
这样的后果就是,早上除了要去出操的田建中,全员都起晚了。
只不过,对于不用上班上学的孩子来说,起的早或者晚问题也不会太大。
马江敏虽然也念叨了两句,可到底没舍得叫他们。
以至于当院门外有人敲门的时候,这几个小家伙们连洗漱都还没有完成呢。
马江敏用力的给豆豆擦了把脸,然后将毛巾扔回了水盆,就慌不迭的跑出去开门。
“来了来了!乔云你等一下……呃。”
打开门,望着门外站着的一个年轻妇女,她说到了一半的话,又全都卡了回去。
“你是?”
“是嫂子吧?我是张进的家属,我叫钱妮。”
那女人微笑的朝马江敏自我介绍道。
“哦,张进的家属。
”
听到这个名字,马江敏恍然大悟,知道这是昨天住院的那个司机的媳妇,连忙将人往屋里引。
“快别站在门口,赶紧进来坐!”她忙不迭的招呼着。
待钱妮进了屋,她端了一杯热水递过去,这才关心的问道:“张进咋样啊?我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事儿,今天早上儿子他爸还跟我说,说等他下班了,我们得一起过去看看。
看你现在都能出来了,张进应该没事了吧?”
钱妮站起来接过热水,感激的说:“他没事了,让团长和嫂子担心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站起来身,朝着马江敏深深的鞠了一躬。
慌得马江敏连忙朝旁边让了好几步。
“你这是干啥啊?!”
钱妮抬起了头,眼圈已经变得通红。
“嫂子,真的是太谢谢田团长了,没有他,我们一家子可就要这么散了!”
说到这里,她抹了抹眼泪:“嫂子,你别在意,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我要是去找田团长说谢谢,他肯定不乐意。可我要不来家里说说,我这心啊!”
她说着,拍了拍自己心口的位置:“我这心里真的是过不去。”
钱妮这人,一看就是那种老实又淳朴的,再听了她这番话,马江敏也知道说啥也没用,干脆就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桌子前坐下,细聊。
通过交谈,马江敏知道,面前的钱妮,今年还不满三十岁,可是已经有了四个孩子。
几个孩子相隔不大,最大的大儿子十一,最小的女儿只有五岁。
他们一家子住在乡下,家里还有公婆和未成年的小叔和小姑。
一家人的经济来源几乎全都指望张进每个月的那点津贴了。
幸亏昨天田建中替代了张进,没有让他出车。不然万一他路上要有个什么好歹,对于这人口众多的一家子来说,估计比塌天了都可怕。
“嫂子你不知道,”
钱妮心有余悸的用拳头按住心口:“昨天在卫生院的时候医生都说张进的运气好。他从车上下来,连饭都没吃就直接去检查了。
结果才走到半路人都不行了,是路过的小战士把他抬过去的。医生说,幸亏他去的早,要是敢再晚来一会儿,人就没了。”
“所以,嫂子,我们咋
能不感谢田团长呢!这是救了我们十几口的命啊!”说着,她又要朝马江敏鞠躬,
“可别这样了!你再这样我以后可不敢让你进门了。这还是你们张进运气好,福大命大,命里该化险为夷的。老田昨天就是碰巧了,当不得这份谢。”
马江敏连忙扶住了她,带着点嗔怪语气说道。
而钱妮也是个好脾气的,听了马江敏的话果然没有再继续念叨,只是擦了擦眼睛,露出了一个赦然的笑。
内心的感激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