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贾珠便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蛊虫比人类更可靠的多,他的爷爷口口声声说疼爱他,但却眼睁睁的见着他每晚受着蛊虫咬蚀之苦,前脚才答应了他不会再练蛊虫,后脚又强迫他放血养蛊。
那怕是亲爷爷,也是不可信的;而他的奶妈口口声声说心疼他,但事实上却是要杀了他,为她的小儿子报仇;照顾他的奴隶为了银钱要拐卖他,所有的人类……都是不可信的,只有他的蛊虫是真的。
小金蚕告诉他说,他的饭菜里被奶妈下了毒了,是真的。
小金蚕告诉他说,一直陪着他玩的奴隶想把他拐出去卖掉,是真的。
小金蚕告诉他说,他爷爷又用他的血养蛊虫了,所以今天比昨天更痛了,是真的。
所以他知道,这世上的人都不可信,只有他的蛊虫是可信的,可是……为什么眼前这妇人会与他有血缘关系,但又淡的几乎差点让小金蚕险些错过呢?
贾珠望着贾敏,着实不敢置信,再听到贾敏叫着贾赦为大哥,当下越发不明白了,如果贾敏与贾赦是兄妹,为什么小金蚕在贾赦身上全然没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贾珠望望贾敏,然后再望望贾赦,看着两人容貌上显而易见的相似之处,再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脸,头一回怀疑起自家的小金蚕了。
他轻轻弹着小金蚕,不悦道:“你该不会是吃坏了东西,感应错了?”
他就说吗,爷爷身上的绝对没有好东西,小金蚕就是吃了爷爷身上的东西,这才连最简单的血脉感应都会出错了。
被他这样一说,就连小金蚕也有些不自信了起来,小金蚕歪着头沉思,莫非它真的吃坏了东西?而且那女人的身上的血脉关系的确挺淡的,若有似无,让小金蚕也开始怀疑起虫生来了。
要知道,贾政与贾敏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本就只有一半的血脉关系,到了贾珠身上就更远了,而小金蚕虽然是号有蛊王之称的金蚕蛊,不过毕竟才刚出生,智商也没比贾珠高到那去,贾珠这样一说,小金蚕顿时也信了。
虽是猜测自己弄错了,不过贾珠还是忍不住一直瞧着贾敏,贾敏本就长的极好,近年来生活幸福,更是一脸的温柔可亲之色,看的贾珠也不禁微微的柔和了几分眉眼,一瞬间倒是想到了娘亲,不过他很清楚,贾敏跟他记忆中的娘亲全然不同。
他记忆里的娘亲头发被剃去了大半,头顶都是秃的,总是凶巴巴的数着银钱,即使看着他和妹妹时,那眼神也是凶恶的,似乎是恨不得他跟妹妹不存在一般,所以他很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娘……
况且如果是他的娘,小金蚕感应到的血脉感应不会这么的若有似无啊,可是好让人羡慕啊,如果他娘是这样温柔的女人就好了。
注意到贾珠的目光一直放在贾敏身上,张彦卓奇道:“怎么了?”
贾珠迟疑片刻后问道:“那女人和贾叔叔是亲兄妹吗?”
虽然觉得应该是小金蚕弄错了,但他太渴望拥有一个真正的亲人,是以贾珠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当然是啦。”张彦卓还以为贾珠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连忙说道:“你瞧你贾叔叔跟林夫人长的多像啊,自然是亲兄妹。”
随着贾代善突然来到辽阳府,原本都快让人淡忘的绿帽王之说再起,贾代善也就罢了,说句不好听的,他在京里时也没少听过,但贾敏一个女子,这闲言碎语可足以要了她的命的。
张彦卓生怕贾珠听多了这些不可不说的绿帽王的故事,对贾敏起了轻贱之意,又怕孩子嘴松,连忙说道。
贾珠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下微感闇然,也是,他方才在想些什么呢,人家两兄妹长的那么像,绝对是小金蚕吃坏东西没感应好。
然后……贾珠又弹了小金蚕一下。
小金蚕直接躺在他手上装死。
张彦卓也没拿情绪低落的贾珠当回事,一行人匆匆上路,为了赶着献俘的好时辰,贾赦一路上自然都是急行军,贾赦与张彦卓本就熟于弓马也就罢了,也难为贾珠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坚持了下来。
虽然因为急行军,贾珠的大/腿内侧都被磨破了皮,每次上下马的时候都几乎得靠着张彦卓抱扶着,不过这孩子一句苦也没说过,甚至连痛都没叫过一声。
最后还是张彦卓看不下去,拜托了大伙把速度放慢,又跟路过的行商买了一匹马车,让贾珠直接上马车休息,再加上小贾珠也渐渐习惯了马匹急行的速度,这才好了些。
就珠哥儿这份毅力,那怕是贾赦都是暗暗佩服的,说句不好听的,贾琏要是有这份毅力,别说考个举人了,说不定也能随着他外祖父的脚步得一个状元也不定了。
这厢张彦卓这个老妈子才刚给贾珠上完药,见着贾珠身上的旧伤,忍不住私下找贾赦抱怨了。
张彦卓不忿道:“你说说,那有做爹娘的这么狠心,自己的孩子不好好养,竟然还虐待孩子!”
他原本还觉得朱哥儿这孩子懂事归懂事,但这性子着实有些古怪,但如今看了他身上的刀伤,这才知道这事还真怪不得孩子,都是他爹妈不干好事。
好好的一个孩子,却被割的全身上下都是伤口,虽然看得出事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