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从她脸上脓疮一掠而过,笑容无改。
洛涓向堂姐也行了礼,笑着叫了一声“大姐姐”,请她日后多多关照指点,态度也十分客气。
洛敏受了她的礼,也还了半礼,言笑殷殷。
又对着洛斌叫“二弟”。
洛斌也向她恭敬行礼,口称“大姐姐”。
洛敏笑道:“你还有个大哥哥,他去宗门学艺了,可能要很多年才得相见。”
洛倩目睹他们姐弟相见的亲热样子,气得脸都扭曲了,两只手把衣角扭成一团。
可惜没人看她一眼,包括她弟弟洛斌也没顾上。
祖父笑道:“日后便要这般叫了。”
除了祖父、大伯、洛总兵,所有布衣的家人也向洛敏、洛涓、洛斌恭敬行礼,叫:“见过大小姐、二小姐、二少爷。”
洛涓心里没什么欣喜,洛斌年纪小,也没如何,对他而言,不过是跟族中哥哥姐姐叙了排行,从“大少爷”变成了“二少爷”而已。
可洛敏脸上笑容也很淡,似乎并无喜色。
洛涓看了一眼,突然想:这位堂姐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到她那位没有灵根的长姐了?
若非无灵根者不入排行,敏堂姐本来并不是大小姐,她姐姐才是。
而洛倩看众人行礼,只好也屈膝和众人一起行礼,低着头,浑身像针扎一般难受,心里更是苦涩得好似吞了蛇胆黄连一般。
洛家是一日二餐,朝食和暮食。叙完年齿,便该用朝食了。
祖父的两个姬妾开始布置餐桌,上菜,祖母婶婶便要带着洛倩退下。
洛倩一怔:她和父亲、洛涓、洛斌一起来的,昨天父亲留下用餐,他们三个孩子去偏院吃,今天父亲和洛涓、洛斌都留下用餐,只有她得去偏院么?
婶婶见她不愿走,低声问:“倩儿,你要留下伺候二少爷用餐么?”
洛倩浑身一颤,连忙摇了摇头,无声无息地跟着祖母和婶婶退下。
她没法想象洛涓洛斌坐着,她伺候他们用餐的样子。
偏偏婶婶还在耳边说:“敏儿,从今以后可要记得叫二小姐、二少爷,叫错了若是被老爷听到,就要挨罚了。”
洛倩又忍不住想哭了,但是父亲不管她了,母亲不在身边,祖母和婶婶都不熟悉,她又能哭给谁看呢。
她忍着眼泪,去偏院大厅吃饭去了。
饭后祖父和父亲带洛涓去李供奉那里看脸。
李供奉是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书生模样的男子,祖父路上说,他修为距离金丹仅仅一步,虽然不是洛家人,但却是一位洛家金丹老祖的衣钵弟子。
他见多识广,也擅长医毒虫蛊,找他帮忙,再合适不过。
见了礼之后,祖父送上一个玉盒,说明了来意。
昨天父亲大概是和盘托出,祖父直接告诉李供奉:“这丫头是我的亲孙女,天赋不错,奈何幼时不慎,被金灵蜘蛛寄生,她父亲一直在外头,也无甚好法子,竟是耽误了孩子,请供奉帮忙,救救这孩子吧。”
又叫洛涓上前磕头。
洛涓头磕得诚心,若是真能救她,那就是再造之恩,磕几个头又算什么?
李供奉慢条斯理打开玉盒看了一眼,又缓缓合上。
他没有立刻回答,祖父和父亲便忐忑起来。
洛涓本来应该也忐忑的,毕竟事关她的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些想笑。
当初无情地把自己当饲料,冷眼看自己去死的是父亲。
现在他倒又担心起来了……
世事真是莫测。
哈。
若不是眼前突然一阵模糊,她也许真的会露出笑容。
李供奉沉吟道:“昨天我就听说了,此子灵根甚是古怪,为族中计,我自是不能不管……”
祖父和父亲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李供奉挥手道:“但你们方才说是金灵蜘蛛,看这丫头脸上的情形,时间许是有些晚了,能不能救得了她,我却是并无把握。”
祖父和父亲面面相觑,此时眩晕已过,洛涓分明看到祖父对着父亲的眼里露出一丝埋怨来,父亲低下了头。
洛涓明明应该担心自己的命运,却仍是忍不住想冷笑。
祖父对李供奉赔笑:“还请您多多费心。”
李供奉微微颌首,示意她上前。
洛涓便低头敛息,挺胸直腰,身姿端凝地走上前去。她虽母亡年幼,但陈妈妈也没放松过她的教养,比起有点小镇姑娘的随意的洛敏、母亲出身可疑的洛倩,无疑她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即使是在对于俗世不屑一顾的这里,这种风姿依然是赏心悦目的。
李供奉不知不觉,眼里就温和了一分。
他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书生,手指却异常修长灵活,指尖在她脸上溃烂处轻触检查,神情凝重。
洛涓便忍不住忐忑起来。
“再有半年,小蜘蛛便要破壳而出。”李供奉面无表情道:“它们的灵力已经和这小姑娘的神魂纠缠在一起了,灵根也是……你们看到的灵根测试,也跟它们有关。金灵蜘蛛是金灵根,你们看到的最外圈的淡金色,应该不是这孩子的灵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