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来问了情况,两厢一对照,很快就有了答案。
布置花灯和戏班子的人都没问题,是李氏自己作的硬要下人把烟花一齐点了才发生的意外。
福晋还装若无心地加了一句,“因着李氏的月份尚浅,妾身尚未将这喜讯告知后院众人,想来应该不会有哪位妹妹错了主意。”
言下之意,如果是有人故意下黑手,只可能是李氏自己炫耀说出去的。
四爷听到不由更是火气上涌,“糊涂东西,年纪涨了,脑子却不长!”
这些年她仗着孩子在院子里作威作福他都可以容忍,可好不容易又有了个孩子还出了这样的事,实在叫他生气,“李氏没脑子,身边伺候的下人也没长吗?统统拉出去杖责三十。”
雷霆之怒让在场的人全都缩了脖子,福晋走上前来劝,“爷息怒,整治不急在一时,别惊着了李氏的胎。”
李侧福晋在巨大的惊吓和疼痛之下晕过去了,现在正在里头诊治,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捻着手里的佛珠,一双眼睛盯着作隔断那扇屏风上面的石榴花,目光幽深。
不一会儿府医绕过屏风出来回话了,“侧福晋身上有几处擦伤压伤,足腕也有扭伤,动了些胎气不过孩子并无大碍。”
福晋捏着帕子的手猛地一紧,面上却是倏然舒展开,长松一口气,将佛珠合在掌心朝着天上拜拜,“菩萨保佑,没事就好。”
四爷听到孩子没事,怒气缓和了不少,不过还是让打了李氏身边几个十棍子以示惩戒。
后院里其他人知道了都挺失望的,恨不得当时再踩得撞得更用力些。
福晋回屋后更是脸色阴沉,捏着一支珠钗,用力到把上头镶嵌的珍珠都掰了下来,啪嗒嗒掉到地上,“真是没用的东西!”给她们营造了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成事。
在她们都气得夜不能寐的时候,耿宁舒这位置身事外的吃瓜群众倒是睡得很香。
她以为这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不曾想半夜被外面的叫喊声吵醒,有人在喊,“走水了!”
耿宁舒鼻尖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猛地清醒过来,跳下床发现是东面的窗帘烧起来,引燃了窗和旁边的桌椅。
她捂着鼻子跑出门,赶紧去后罩房叫了核桃和白果起来,深夜的后院又迎来了第二波的混乱。
消息匆匆报到前院,苏培盛想着四爷才刚睡下不久,犹豫着要不要通传,就听见里头不耐的声音响起来,“是李氏的事就别来烦我。”
他隔着门小声道:“是耿格格……”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四爷翻身起床的声音,“她出什么事了?”
这差别对待的,苏培盛心里嘀咕着,嘴上如实禀报。
四爷一听就皱紧了眉,“着火?人如何了?来人更衣!”
苏培盛宽慰他,“耿格格无事,就是屋子被烧了个窟窿,估摸着没法住人了。”
知道人没事,四爷的心稍稍放下来一些,大步去了后院,老远就闻到一股烟味,院门前耿宁舒纤弱小小的一只站在那抹眼泪。
他三两步上前搂住她,“别怕,爷在这。”
耿宁舒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哽住了,噙着困出来的几颗眼泪抬头,很是诧异,“爷怎么过来了?”
见她这样可怜巴巴的,鼻尖脸颊还沾着几抹灰,四爷的声音愈发软了些,“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站在几步开外的福晋将两人郎情妾意的全程看在了眼里,太阳穴突突直跳,爷居然会为了她大半夜赶过来。
她面色变幻几下,调整好表情过去行礼,一出声四爷才发现她也在这,松开了耿宁舒挺直了腰背,又恢复了威严的样子,“可查清楚了,为何好端端会着火?”
福晋垂眼,努力让自己忽略他的变化,“火已经扑灭了,在起火的窗子地下发现了一根没烧完的窜天猴,想来是放烟火的时候不小心飞到这引燃了。”
又是李氏干的好事!四爷看着被熏得黑漆漆的墙面和井口大的破洞,很是烦躁,“你让人再好好排查一遍,府里没确定安全之前,让李氏好好呆在自己屋里别出来了。”
这约等于禁了李氏的足,福晋窝着的一腔火气发散了不少,李氏的胎没掉下来,她半夜还要在这给李氏擦屁股,哪能好处都让她沾了。
她又提起安置耿宁舒的事,“东院其他的房子还没收拾出来,我那偏院还空着,不如让耿格格先将就一阵,等这里修补好了再回来。”
要放在从前她可能随便找间屋子就把人塞过去了,可方才四爷关心耿宁舒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以免耿宁舒得宠后心野了,她得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耿宁舒不大乐意,正院那氛围,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么?可惜她现在拒绝不了,默默叹了口气屈膝就要谢恩,四爷却发话了,“先住雪绿阁吧。”
福晋脸色微变,就连耿宁舒都没想到,那院子可是侧福晋的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