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营地都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息,未知让他们恐惧惶然。耿宁舒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安心在自己的帐子里待着,该吃吃该喝喝。
核桃给她端了碗甜汤上来,凑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听说十八阿哥那边,已经水米不进,连药都喂不进去了。”
这在古代,基本上就是宣判了死刑的意思。
耿宁舒“嗯”了声,她也能猜到一点,要不是因为十八阿哥出了新的状况,这路上也没人敢停。
而且她比所有人知道的都要更多,十八阿哥这回的病应该是没能治好的,他死的那一天,太子爷也会被废,自此九子夺嫡就进入白热化阶段了。
“咱们帮不上忙,也别拖了后腿,这些天就好好待着别往外头去了。”
看她这样镇定自若,核桃把心也放下来一点,想来格格是知道什么内情的。
确实,耿宁舒知道再乱这次也不会有四爷什么事,所以她很淡定。
到了晚膳后,四爷还是一点要回来的动静都没有,钮祜禄格格实在是坐不住了,“采薇,把这个香囊送过去给耿格格,就说是我新做的驱蚊虫用的,顺道看看她在干什么。”
采薇是从小一直伺候她的陪嫁,听到这话就明白,她送东西是假,打探耿宁舒的情况才是真。
她立刻去办了,回来道:“奴才进去的时候,耿格格坐在榻上喝甜汤看话本,奴才看着不怎么焦急的样子。”
钮祜禄格格心里的大石头放下来了,以耿宁舒的受宠程度,知道的消息肯定比自己多,既然她跟没事人一样,那主子爷那边肯定是无碍的。
她会这么想,底下其他伺候的太监宫女自然也会察言观色,四爷不在,耿宁舒倒成了府中的主心骨,在其他府里都跟无头苍蝇似的走各种门路去打听消息的时候,稳住了自家心态。
当天深夜,营地忽然闹哄哄起来,前头传来消息,十八阿哥薨逝了。夜风中传来凄厉的哭声,是他的生母王庶妃的,听得耿宁舒很是揪心。
虽然她跟十八阿哥不熟悉,可也是见过几面的,小学生这么大点的孩子,开始狩猎那天还活蹦乱跳的喊着要去抓兔子。结果才这么几天工夫,人就没了,世事真是无常。
核桃拿了两个棉花团过来,给她堵耳朵用,“格格,您再睡会儿吧。”
耿宁舒摇了摇头,这一夜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与其睡着了再被吵醒,不如醒着等消息,“我躺着就行。”
果不其然,惊人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康熙爷传召大臣们,当众历数了太子的几大罪状,宣布废掉太子。掷地有声地说完以后,他因为激怒攻心竟还立刻晕倒了,御帐里顿时乱成一片。
这样的巨变像一道晴天霹雳打在头上,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只有耿宁舒听到这只靴子落地以后,睡得更加安稳了。
她之前还有些担心,因为自己的到来会不会起某种蝴蝶效应改变一些东西,可看到历史还是照着原有的方向发展着,她就放心了。
再见到四爷,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了,他胡子拉碴着,眼里都是血丝,身上衣服皱巴巴的,看起来格外狼狈。
“爷回来了。”耿宁舒递了一碗温水给他,更衣这种事自有人做,用不着她动手。
四爷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外头人心惶惶的,她这里倒是井然有序,还很安静。
等他换好衣裳,耿宁舒就拉着他在榻边坐下,“爷熬了许多天,累坏了吧,快歇会儿。”
四爷见状不由好奇,“你就不想问问我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耿宁舒摇头,按住他的肩膀往下压,“不管什么都没有爷现在好好休息重要。”
他这状态她这个社畜最熟悉不过了,再熬下去万一跟自己上辈子一样猝死可怎么办。
四爷听着心中却温暖极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对所有人来说都跟天塌下来差不多,她却只关心着自己,其他的一句不问。
得妇如此,夫复何求!
他握住了她的手躺下,眼皮沉沉却有些睡不着,这么多天精神紧绷着一丝不敢松懈,现在还有些不习惯。
“苏培盛,让人都下去。”
四爷一腔的话在外头一句不能说,对着她倒是能说上几句,“太子被废了,皇阿玛病着,定是要乱些时候的,你在屋里好好待着比较安全。”
耿宁舒点头,她也是这样的打算,“我知道的,爷不必担心我。”
他顿了顿又说道:“老十三被圈禁了。”
那个前阵子还在为了妹妹远嫁而落泪的男子,转眼又遭了一重劫难。她知道四爷跟十三爷的关系好,可他现在还不知道的是,这次的圈禁不是最可怕的,过不了太久就会解除禁令,可怕的是被放出来以后,直到四爷上位登基,十三爷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耿宁舒心里沉甸甸的,叹了口气,劝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爷先别想这么多了,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四爷也不想再想,可是由不得他,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大了,他没想到立了三十多年的太子爷会有被废的时候。
皇阿玛说太子有谋逆之心,他觉得其实是有些冤枉了,索额图还在世的时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