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将耿宁舒安顿好了,又疾步去了小阿哥现在住的西暖阁,张嬷嬷还守在里头。
他一踏进门就问:“如何了?吃了吗?”
张嬷嬷很是发愁地摇了摇头,“奴才以为是那两位乳母的小阿哥不爱喝,又换了好几个过来,可小阿哥依旧一口没吃。”
四爷眉头紧锁,他刚才那些话都是哄耿宁舒的,自从会会出生以后,就有乳母去喂奶,可他一见着乳母敞开的衣襟就扭开头去。
也不是没试过硬塞,但不如他的意,会会就扭动挣扎,小嘴巴紧紧抿着左躲右闪的怎么都不肯吃进去。
他走到摇床前,会会正困得打哈欠呢,一见着他出现,微微瞪圆了双眼,然后缓慢地把张开的小嘴巴合上了。
这可爱的小模样看得四爷很是心酸,“是不是他还不饿?”
张嬷嬷轻声道:“生出来这么多个时辰了,应当是饿的。”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小阿哥这不吃不喝的,是不是还得了其他的毛病。
四爷也想到了这层,心焦如焚,这可怎么办,在这种时候聋哑都算小事了,要不吃不喝的那可就要饿死了。
看着儿子小小的脸,他无奈叹了口气,“脾气怎么也随了你额娘,一点不顺心都忍不了。”
四爷伸手摸了摸会会的小脸蛋,动作像是抚摸耿宁舒怀孕那时候的肚子一样轻柔,“会会乖,吃点东西好不好?”
明知道他听不见,可他还是轻声哄着,“好好吃了才能快快长大出去玩,外头有花有草,院子里有秋千可以荡,还有吨吨吨,是只雪白的小狗,你要是看到它肯定会喜欢的。”
会会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看着他,忽然就动了动嘴。
四爷眼中迸发出惊喜的神色来,“乳母呢,快过来,他要吃了!”
乳母将会会抱过去,他退到了外间,很是高兴地等待喜讯,可一会儿张嬷嬷还是脸色凝重地出来跟他禀报,“小阿哥还是不吃。”
“怎么会呢?”四爷不理解,会会刚才小嘴巴一动一动的,明显是要吃的。
他进去走到会会跟前,小家伙嘴巴又动起来,可一抱到乳母怀里就瘪着个嘴扭开头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四爷心中一动,“取个小碗装点温水过来,再拿个勺子。”
张嬷嬷和乳母们都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孩子哪会用勺喝水的,会呛着的,主子爷也是实在没办法胡乱试了。
四爷舀了少许水小心递到会会的嘴边,这回小家伙没有扭头,很干脆利落地把水喝了,还砸吧了两下嘴,明显是还要的意思。
乳母们都惊着了,还真给他猜中了,这就是父子连心吗?
四爷见自己的方法有用,激动无比,“会会真棒!将奶放到碗里我再试试。”
他将舀了奶的勺子放到会会嘴边,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小家伙闻了闻,皱了下鼻子,这才张嘴喝了。
四爷总觉得他脸上方才好像出现了一丝无奈的表情,继而笑自己想多了,才出生半天不到的小婴儿,哪里知道无奈是什么东西。
终于把小阿哥吃饭的事情解决了,大家都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是能养活了。
会会吃完奶很快又睡着了,四爷总算放下心,回了前院歇息。
*
府中人人得了赏赐,膳房做的菜色也格外丰盛,大家简直比过年那天还高兴。
西北边简陋破败的院子里,钮祜禄氏那边听到守门的婆子们喝酒打牌的声响,比大年初一还要喜庆热闹,连给自己的饭里都多了两块荤腥,不由问送饭的婆子,“今儿是有什么喜事?”
那婆子就笑,“格格有所不知,耿侧福晋平安生下了小阿哥,主子爷高兴地大赏全府,你呀也算是沾光了。”
钮祜禄氏猛地瞪大了双眼,耿氏她还是好好生下来了,还是个阿哥!
经过这几个月的□□,本就瘦削的她更是瘦到脱相,身上皮包骨一般,显得头特别大,头发枯黄脱落了大半,颧骨也格外凸起,这一瞪眼就显得格外可怖。
婆子被她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惊到,很是晦气地唾了口,“侧福晋刚进府的时候还只是个不得宠的格格呢,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这同人不同命呐。”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加了锁,只有地上一碗结着油花的剩饭提醒着她刚才听到的都是真的。
钮祜禄氏抬起脚用力将它踢翻,走到窗边看向雪绿阁的方向,外头冷月森森,那边却灯火通明。她十指死死抠着窗棱,凭什么自己被关在这里吃残羹冷炙,耿氏却在外头春风得意!
耿氏只不过是小选的时候德妃随手赏的罢了,自己是正经大选出身,凭什么!她嘴里涌起一股铁锈般的腥味,就这样在这等死,她不甘心!她一定要想办法出去,让耿氏也尝尝自己受过的折磨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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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宁舒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起来已是天光大亮。
这次是核桃先发现的,“主儿醒了?”
紧接着外头就响起四爷的声音,“叫府医过来。”
说着他大步走到她的跟前,“今日感觉如何?”
“挺好的。”耿宁舒答。她生得很是顺利,剧痛也没来几下会会就出来了,所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