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直接哭出声来,转向岳璃,“我没有!岳将军,我真不是存心算计绣姐,她若是不愿嫁,也没人逼她啊——”
扈青娘在一旁说道:“是没直接逼她,怕她告上将军这来吧?可他们那般行事,败坏绣帛儿的名声,还不是一样?”
岳璃:“那个男人,跟你家可有关系?”
林梅儿支吾了一下,刚想随口应付,但对上岳璃冷冽的眼神,只觉得她这般似乎能一眼望到自己心里去,将她心底那点算计看得一清二楚,不由背后发凉,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他……是我娘的弟弟,我三舅……其实人不坏的,原本也有间卖海货的铺子,后来金兵来的时候给烧了,舅娘去世后就没再娶妻,若是娶了绣姐,一定会对她好的……”
“好个屁!”绣帛儿从市井中打滚多年,看似柔弱,却是个不肯吃亏的,当即反驳道:“现在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想着白拿老娘的铺子,还让老娘给他当牛做马养孩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
林梅儿抽噎着说道:“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找什么人嫁啊……我……我也是为你好啊……”
“谢了!可不需要你为我好!”绣帛儿摇头说道:“我可不觉得,嫁人就能比现在过得好了!只要老娘有钱有铺子,还怕没人给我养老?至于死后,死都死了,还管什么香火……”
扈青娘跟着附和道:“我也申请了自立女户,了不起以后咱姐妹一起养老,也总好过给人去当后娘!”
另一个女子却摇头说道:“花钱请人,总是不如自己儿女……”
“那也未必,都说养儿防老,说不准养个白眼狼,别说养老了,等你老了不把你赶出家门就算好的了!”
“咱大宋以孝治国,定不能容得那等不孝之人……”
说着说着,这些娘子就争论起来,眼下海州狸中,大多是未曾婚嫁的小娘子,如扈青娘这般丧夫的也有两个,二十来个女子在一起,议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说服不了谁,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岳璃眼见她们如此争吵,皱了皱眉,忽地说道:“林梅儿,你收拾下东西,自行离去吧!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海州狸,以后若是让我得知再有营中事务泄露一言半语出去,后果……你自知。”
她的声音不大,可十分冷静清晰,不带半分情感,林梅儿却如闻霹雳,愣了一下,像是没明白过来,“岳……岳将军要赶我走?”
她原本是跟着穆楚楚一起入伍,对海州狸中人的并不算太了解,只知道岳璃是大宋第一个女子武举状元,敬佩有余,亲近不足,如今乍闻此噩耗,下意识地便望向穆楚楚,“穆……”
穆楚楚却立刻正色说道:“梅儿,你犯了军规,岳将军只是逐你出去,已是轻的,若是落在我爹手里,只怕先要重责三十军棍……”
林梅儿顿时面如土色,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是梅儿无知,请将军原谅梅儿这次!绣姐!绣姐我真不是存心的……”
众女面面相觑,但见岳璃冷着脸毫无表情的模样,都不敢出声。她们平日里虽说说笑笑,但训练和执行任务时,岳璃从不手软,对她们的要求甚至比那些男人还要高,才能让她们在最短时间内可以上阵杀敌。
岳璃微微眯了眯眼,压根没去看欲言又止的绣帛儿,说道:“林梅儿,海州狸不是你玩耍的地方,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们,军中事务,无论大小,皆不可对外人言。这个外人,包括你们的父母兄弟,亲友,甚至未来的夫婿,若是做不到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林梅儿已经后悔得要命,哭着说道:“可我说的并非军务,只是……只是家事啊……求将军饶我一次,我愿领罚,也不愿回去……”
岳璃摇摇头,“这不是家事。这是使君给我们的特例,本是给身为女子的我们更多的保障,却被你随口传出,被人用来谋取利益……你可曾想过,若是你娘真找了个绣帛儿能看上的夫君前去求亲,让绣帛儿以为是良人,可这良人心心念念谋算的是她的铺子……这后果,你能担待得起?”
“你今日可以随口说出奖励的规则,明日说不定就会随口说出我们出任务的地点、人员……”
“在你看来不过是随口一说的小事,却很有可能会关系到一条人命,一场战事!”
“军中无小事,亦无戏言。”岳璃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日之后,若再有任何传言与你有关,那将不是三十军棍,我会亲自抓你回来,军法处置!”
“将军!”林梅儿整个人瘫在地上,已经彻底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岳璃冲穆楚楚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拉着另一人将林梅儿架起来,回后营收拾东西。
绣帛儿也没想到一时口角,竟会使得林梅儿被赶走,亦有些心下不忍,“将军……”
岳璃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对她,也对其他女子说道:“没事,你没错。大家也可以放心,使君曾有言在先,但入海州狸者,立功退伍之后,无论生老病死,皆有所养,所以,不论你们嫁不嫁人,生不生孩子,将来,都有人给你们养老送终,让你们一世无忧!”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