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千钧十分受伤, 万分委屈,依然被大夫赶出了医馆,反倒是方靖远被“扣留”下来。
他坚持要让老大夫给岳璃开药疗伤,还盯着人给清洗消毒包扎伤口, 千叮万嘱让她有任何不适的时候千万别硬抗, 一定要来诊治喝药……啰嗦的程度令所有人叹为观止, 都深深地羡慕岳璃有这样一位“师父”。
方靖远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哪里知道“狂犬病”的可怕之处,哪怕是一个平时看来再乖巧无害的小狗,都有可能携带这种到21世纪都致死率居高不下的病毒,若是一个不慎,旁人只当是风寒发热,后果则不堪设想。
就算岳璃只是被抓伤了手背, 哪怕万分之一的几率, 他也要做好百分百的防备, 绝不敢掉以轻心。
结果就被人当“笑话”看不说, 还被老大夫扣下问个不停, 就连岳璃看他的眼神, 也是怪怪的,说不出是想笑还是受用。
真·心累。
但他还是盯着绣帛儿帮岳璃清洗伤口, 上药后,方才跟老大夫商量合作之事。
没错,是合作。
想从他这里掏点东西出去, 不付出代价是不行滴。
尤其是从上次绣帛儿回来说要退伍学医,他才恍然意识到军医方面的培训他落后了,原来在临安时官方就办有医学院,也有官方太医署下的医药局负责防疫和研究药方的工作, 他对这方面不了解,也就不曾插手,只是在培训海州狸时,简单地讲了一些自己知道的卫生和医疗急救常识。
方靖远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多讲了一些,加上绣帛儿的胆大心细手快,才能在那么差的环境下将霍千钧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可要是真在海州办医学院和培训军医和护士,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海州本身就是才收复一年多的新城,很多方面都不够完善,就算有了几家医馆和药铺,里面也缺少名医坐诊,更不用说肯将自己的医术传授给其他人的医生。
在这个视“祖传秘方”为传家宝的时代,想要人完全无私地传授一门技艺,还不是几个“弟子”而是一群“学生”,太难了。
找不到合适的老师,自然也就无法开办医学院,方靖远原本就为此事发愁,现在看到这位老大夫,一把雪白的胡子和花白的头发,年纪不轻脾气不小,显然是个有本事的,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所谓医者父母心,一人之力能救治的病人终究有限,若是能将医术传授更多,让更多知道急救和卫生常识,就能避免很多本不应当加重的病情。老人家您见多识广,医术高超,想必比我更懂此中道理,若是您肯出面,我愿在此地筹建医学院,广招学徒,将您的医术发扬光大,以后著书立说,定能名垂青史……”
“以后的事先不必说了,”老大夫捋着胡子,盯着他若有所思,“老夫姓钱,原本是汴京太医署的,因一次误诊被贬,后来汴京沦陷,便回了老家,在这开家医馆混口饭吃,今日遇到你们,倒也是一桩缘分……”
“原来是钱太医,失敬失敬。”方靖远大喜过望,原本是想试探下这位老人,可没想到平白捡到个前朝太医,三四十年前汴京的太医,现在看着也有七八十岁,竟如此老当益壮,想来医术也不会差了,“不知您老人家意下如何?”
钱太医哼了一声,斜乜了他一眼,“老夫就是从当初汴京的医学院出来的,再开个医学院倒也不是难事,只是你得先给我讲清楚,那狂犬病到底是何来历,还有什么是病菌……你不说清楚,别说请我去,自己也甭想走!”
“好吧!”方靖远无可奈何,只得先说明自己也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至于那病菌实验……他现在做出的千里镜倍数不够,还不足以做出显微镜来观察细菌,只能含糊过去,再三申明自己不懂医术,方才让钱太医松口,不过最后提及想让绣帛儿拜师时,老太医又断然拒绝。
“哪有女子学医之事?望闻问切,皆需要亲身接触病患方可,哪个女儿家能不顾名节……”
一听名节就头疼的方靖远赶紧打断他的话问道:“那不知钱太医以前可否为女子诊治?难道以前宫中的太医,给后妃们诊治,都能不通过诊脉,还是能悬丝诊脉?隔着衣服也行?这样岂不是很容易误诊?现在呢?您这里难道不收女病患?压根不给女子看病?不是吧……”
他一脸诚挚的表情,偏偏又用好奇的口吻说着些气死人的话。
“放肆!”钱太医一张老脸瞬间涨红,狠狠地瞪着他,“医者父母心,在医者眼中,不分男女,岂会因患者性别而拒诊……”
“那不就得了!”方靖远一拍手,笑道:“对患者都可以不分性别,徒弟不也一样?更何况正如老太医您所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很多女子生病,并不方便跟男医生说清楚病情,若是换了女医生女大夫,岂不要容易的多?我听闻以前后宫中也有过医女,尤其擅长妇科儿科。可见并非女子不能习医,而是一些偏见和习俗束缚,不给她们机会而已。”
“更何况,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徒弟,她单凭一套针线,什么都没学过的前提下,就在霍千钧胸口中刀时,替他缝合伤口,才救回了他的一条性命。不行你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