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状,众人也纷纷安慰他,大骂完颜家的人无情无义,更是将完颜允中骂的猪狗不如,唯有如此,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然而不等纥石烈志宁再出言抚慰众人,激发斗志,就忽然听得前方传来一阵闷雷之声,可抬头望天,万里无云,低头望向雷声传来的方向,忽然隐隐感觉到脚下的冰面在颤抖!
不等纥石烈志宁下令,他的坐骑就猛然长嘶一声,不顾他用力勒马,猛然朝旁边的河岸上冲去。
整支队伍开始大乱,不复先前的井然有序,而当骑兵控制不住马匹时,冰面亦在积雪下开始颤抖,发出吱吱的声音,令所有人闻声胆寒。
“快下马!上岸!”
“轰!——轰!——”
一声声闷雷炸响在脚下,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脚下的冰层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让他们心中的侥幸彻底被打破,慌不择路地跳下马背,连滚带爬地朝河岸上跑去。
“轰——喀拉拉——”
随着最后一声巨响,整条河的冰面彻底崩塌,那些慌张混乱的战马一碰到冰水,哪里还顾得上服从主人的命令,嘶叫着在冰水中挣扎,可马背上的束缚和沉重的负担,让它们根本无法在刺骨的冰河中逃离,挣扎得越凶猛的,沉没得越快。
那些金兵也不曾比他们的马运气更好。
有的随战马一起沉入河底,有的只逃了一半,脚被缠在马镫上,跟着被拖下冰河中,哪怕他们昔日也是驰骋在塞北草原,生长在苦寒之地的汉子,也禁不起在寒冬腊月里泡入冰河的打击,身上的甲胄在此时都成了负累,来不及卸甲的几乎瞬间就沉了下去,被刺骨的冰河水一呛,四周被战马踩碎的冰块迅速地在头顶合拢,将他们压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浮起来的机会。
在最前面的纥石烈志宁被这一意外震惊得险些没能反应过来,等他传令弃马上岸之后,又被自己的战马撞了一下,摔倒在冰面上,眼睁睁看着积雪滑落水中,冰河炸裂,身后的马嘶人沸,在这无法阻挡的灾难面前,昔日纵横沙场的无敌铁骑,竟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王爷快走!”副将和亲卫将他扶起来,几乎是一步一摔地朝着河岸边逃去。
脚下的冰面裂开,刺骨的河水将他的士兵和战马吞没,亲卫在最后奋力将他推上河岸后,自己却无力地沉入冰河之中。
纥石烈志宁浑身湿透地呆坐在河岸上,和他一样拼命逃上岸的人不足千人,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在冰河中被上游冲下来的冰块撞得沉入水中,那些战马仰天悲鸣,长嘶着沉没下去,冰凌随流水冲下,如利剑般轻而易举刺穿了士兵和战马的骨肉,将整条河水都染成了红色,连天边夕阳映出的半边红霞都仿佛与这流动的血色融为一体。
“帖翰……金木笃……图卓……”
纥石烈志宁一个个念着身边侍卫的名字,看着他们在河中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满是冰雪污泥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朝着大河上游猛然怒吼一声。
“是谁!是谁害死了我大金好男儿……”
“是你自己。”
百步开外的小山坡上,一队人马簇拥之中,方靖远收起了千里镜,摇摇地冲着纥石烈志宁冷笑一声。
“若不是你带他们侵入我们大宋之地,他们又怎会葬身在这冰河之中?你的野心,就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
纥石烈志宁瞪着他,如同见了鬼一般,浑身更是冷得发抖,“你……你是方靖远?你怎么会在此处?”
方靖远明明是海州制置使,怎会“飞”越过徐州,就带着这么点人马,竟然敢到大金的地盘上,而他和完颜允中拼的你死我活,结果却成全他的功绩,枉他费尽思量,万千防备,最终依然功亏一篑,自以为是败在这条看似毫无遮挡和埋伏的冰河之上。
“我为何不能在此?”方靖远寒声道:“若非定南王你送我的那份新婚大礼,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来为你送行。”
“如此,你可以死得瞑目了吧?”
纥石烈志宁环顾四周,看到与自己一起上岸的,还能站起来的不过数百人,其余人就算挣扎着爬上岸来也被冻得浑身哆嗦,别说作战,连刀都拔不出来了,甚至还有不少人为了逃上来将头盔甲胄刀剑统统扔进了河里,如今根本就不可能再与宋军作战。
他站起身,仰面长叹一声,苦笑道:“枉我自诩孔明再世,机关算尽,仍是中了你的毒计,方靖远,你好狠!以此冰河葬我五千铁骑,如此战功,足以让你在宋人当中称雄,希望你那位君主,能容得下你功高盖主,不至于鸟尽弓藏。”
方靖远冷冷地望着他,“那就不劳定南王费心了。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要我送你一程?”
纥石烈志宁与他四目相对,看到他沉沉的目光之中,毫无放松之意,知道今日绝无生理,眼前这位,别说谈和,连投降都不会接受。
而他,英雄一世,末路之时,也容不得自己再弯下腰去。
他转身闭目,朝着那冰冷的河水纵身一跃。
“王爷——”
几个亲兵和副将跟着他一起跳入河中,伸手想要将他拉起来,可从上游冲下来的冰棱犹如一把把利剑,噗噗直刺入他们的身躯之中,血色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