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红蕖溢渚香, 归途未变柳梢黄。殷勤趵突溪中水,相送扁舟向汉阳。”(注1)
方靖远作为一个有?着?两世记忆的人,到了济南, 不去看看大明湖趵突泉, 感觉简直枉来一趟。等去过趵突泉, 再到大明湖时,看到一旁的题词壁上写着?这首诗,落款是晁补之,正是北宋的苏门四学士之一晁无咎,在船行?湖上, 看到这如诗如画的湖光山色之时,不禁有?些?感慨。
“原本?经过曾巩的治理,将?济南的山泉湖景相连, 堪称一绝,可惜如今景色不改, 人事全非啊!”
岳璃有?些?意外?他难得对诗词感兴趣一回,往日哪怕是陆游和辛弃疾赠诗赠词给他, 他回去都是苦笑?不已, 别?人看来的风雅趣事, 在他却?是个苦差事。
“你还记得济南府的人和事啊?说来听听。”
“那当然, 我记忆最深刻的, 跟济南有?关的诗人,一个是辛幼安,如今人在沂州,以后若有?机会,倒是可以请他来济南府,取泉水泡茶, 畅饮美酒,定是人生快事。”
“至于另一位,是个女子,可惜我晚生了十几年,不得一见啊!”
“看前面?的荷塘,只?要泛舟湖上,看到有?荷塘月色时,我脑中就会想起那句‘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注2)易安居士之才?,远胜寻常男子,可惜红颜薄命,南渡后家破人亡,又被人骗婚骗财,落得晚景凄凉……”
岳璃闻言,若有?所思,“难怪你教裴文卓奉上全部家财为聘,就是想让他表现下诚意,方不负楚楚的一番情谊啊。”
方靖远点?点?头,说道:“我只?是提醒了他一下,他显然很聪明,懂得取舍,做出最有?利于双方的选择。大宋的刑律之中,虽然对女子的私产有?所保护,但若是打起官司来,妻告夫无论有?没有?理,都会被定罪两年徒刑。女子本?就处于弱势,若是在一开始不加以明确,那以后若是出了事,受伤最终的还是女方。”
一说起来,他都不禁痛心疾首,“就连易安居士那等惊才?绝艳举世无双的女子,被骗婚骗财后,状告夫婿,哪
怕检举成功,都被下狱判刑……”
“是啊,可惜她没遇到像夫君这般好的人……”岳璃脱口而出,刚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话中酸气冲天?,不由面?上一红,转过头去,不敢直视方靖远,可依旧红透的耳垂和脖颈依旧彻底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我哪里好了。”方靖远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也就是你不嫌弃我罢了。我既不懂诗词歌赋,又没有?武功,还经常被人笑?话是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是书生,就算人家易安居士在世,当初嫁的也是宰相之子,岂会看上我这等不通诗词的俗人。”
“你才?不是俗人!”岳璃一听就急了,忍不住说道:“夫君为国为民,不知做了多少事,所到之处,有?口皆碑,谁还敢说你是百无一用?倒是江北才?子,大多出自云台书院,如今再办起齐鲁书院,就会有?更多人学习夫君之道,造福百姓。大宋光复故土,中兴指日可待,其中夫君当属头功,无人能及……”
她说着?说着?,发觉方靖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嘴角含笑?,目光炯炯,终于回过神来,他那般故意自贬,就是为了让她亲口夸赞,这种举动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她一定会认为那人幼稚可笑?,然而放在方靖远身上,她却?只?觉得脸上发热,又栽了一回。
方靖远伸手?摸摸她的面?颊,笑?道:“呦,脸上这么热,是发烧了,还是害羞了?”
不等岳璃真的恼了动手?,他就赶紧说道:“是我不好,故意逗你。只?是你我也成亲一年多了,我也就是想听你多夸夸我,何须如此害羞?你若是不习惯夸我,那我来夸你好了!”
“我家娘子,是大宋开国第一个巾帼状元,力能扛鼎,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从不打我!哈哈……阿璃你可不能动手?哦,我都说了你从不打我的,我这点?力气,可不是你的对手?……”
岳璃哭笑?不得,她哪里会真的对他动手?,反倒是他故意趁机将?她压倒,船上的地方狭小,她施展不开,生怕一不小心挣扎的动作大了,不是伤到他就是弄坏了这艘小船,到时候两人一起落水,就算是会水不至于遇溺,那形象也
决计好看不了。
一个存心捣乱,一个有?所顾忌,结果反倒是身为弱鸡的方靖远压倒了岳璃,得意地低下头去,飞快地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
“这次是我赢了吧!”
“幼稚!”
岳璃的心声忽然被人叫出声来,还是个女子尖锐的笑?声,惊得岳璃猛然翻身而起,将?方靖远一把拉到自己身后挡了起来。
“什么人?!”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方使君,竟然是个躲在女子身后无胆鼠辈!哈哈哈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随着?笑?声和水声,一个长发披散的女子犹如水鬼般浮出水面?,冲着?两人阴恻恻地笑?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原来方使君也不过是个贪花好色白日宣淫的急色鬼,倒不如把你这大好头颅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