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桑洛是真的睡觉。
后来她想起来,但是却发现她起来了,又似没有起来。
因为她的魂魄离开了身体。
她以为自己又成了阿飘,她一直跟着幻云和怜雪,看着她们请大夫,看着她们给自己喂食;看着小哥和博文担心的食不下咽。
后来,她似乎被什么力量吸引,就那样飘飘荡荡,离开了家。
好一会之后,她停在一座气派的府门前,她不想往里走,可却像是被什么引着,不自觉的就进去了。
她看到府里好多人在匆忙的行走,拎着药箱的官医一个个进去,又出来。
那些医者出来后,都是摇头。
最后出来的一个人,竟是穿着青色官袍的裴焕。
对,他说过,他是太医,有官品在身的。
看着裴焕出来,桑洛想开口唤他。
可是却怎么也开了口,且那股力量还引着她往里走。
进了内室,桑洛看到主屋里跪着许多人,有些已经抑制不住嘤嘤的哭泣,而床上的人直直的挺着,一直不肯闭眼。
“孩子,你来了。”一个年迈的声音在桑洛耳边响起。
转头看着眼前的人,桑洛诧异。
因为,眼前的老人正是床上还吊着一口气的人。
“您怎么会?”她可以开口了。
老人并未回答桑洛,而是带着她出了主屋。两人走了良久,来到一个连门锁上都落满灰尘的院子。
看得出这个院落,乃至这个房间荒废数年了,因为屋里到处都是蜘蛛网。
“这个柜子里有个盒子,帮我送给她吧。告诉她:她要求的,我都照做了。只是,我这一生的妻只能是她。我先走一步,去布置我们的新房,让她不要再将我推开。等她,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情。”老人眼中多是伤悲,她想伸手安慰一番,突然自己被人拍醒。
“姑姑,姑姑。”
睁开眼,看到小四宝趴在床边,手指轻点她的脸,眼眶红红。
“博文,怎么了?担心姑姑了吗?姑姑没事,饿了吧,姑姑给你做好吃的。”
桑洛发声,才觉自己竟然哑了。
手里温软的小四宝突然窜出去。
“云姑姑,五叔,姑姑醒了。”小四宝清脆的声音在院里响起。
很快,系着围裙的幻云出现在房里。
“谢天谢地,你醒了。怜雪担心你总睡着不是办法,去寻大夫了。可有哪里难受。”幻云急切的将人扶起来。
“我没事,就是口渴。”桑洛笑着道。
喝了两杯温水,嗓子才舒服一些。
她不知道梦中那些事真实经历,还是只是梦一场。
桑洛抬脚跟着幻云一起出屋,便听到身边的人道:“洛洛,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吗?”
被人提醒,桑洛方才记起,自己在山里是突然晕了过去。
听到幻云说她和怜雪去山里寻人,没寻到人结果她出现在了家里。她猜测,应是鬼面人送她回来的。
想起他腹部的伤,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若真他将自己送来,定然牵扯到了伤口,看来她又白折腾给他包扎了。
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小四宝看到五叔给小姑夹菜,自己也夹了鸡蛋送到小姑碗里。
“哎呀,博文真乖,姑姑可真稀罕你。”桑洛说着伸手捏了捏孩子的小脸。
虽然小四宝很瘦,但也是奶呼呼的孩子,看上去就很好捏。
小四宝被姑姑的亲近,羞红了脸。
真好,若家人都能从教坊出来,一家团聚多好。
幸而幻云说坊里因为裴公子打过招呼,现在姥儿他们被管事的照顾些。就连住的地方,也换成了相对更大的屋子。
饭间,怜雪说着今日在街上听到的八卦。
八卦的对象是南齐第一御史-谢正。
谢正一声刚正清廉,便是圣上犯错,也会当堂直言不讳。
齐帝对谢正是又爱又恨,爱他的清廉刚正,恨他的不懂变通和不给自己面子。
可就是这份铁面无私,才让他心无旁碍的监察朝廷、诸侯官吏的失职和不法行为。
这御史之位,他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八卦的中心是,谢御史上月当堂弹劾工部尚书贪赃,累累证据呈在殿前,工部尚书被当场卸官下狱。而圣上宣判之后,谢御史卸官帽去带銙,恳请辞官。而这谢大人辞官后便缠绵病榻,卧床不起,已有月余。
“我听说,御史大人其实已经死了,只是死不瞑目,所以谢府一直不发丧。”怜雪低声在饭桌上说道。
“可惜了,我听说谢大人是难得的好官。”桑林叹息着。
“好官朋友少,我听说谢大人这一辈子,鲜少跟那个同僚走的近。”怜雪。
“好官也都穷,我听说谢大人一辈子就挣了个圣上赏赐的府邸。谢老夫人在世时鲜少跟京城官太太走动,听说就是因为没钱。”幻云。
“没钱怕什么,谢老夫人不照样被京城许多官太太羡慕。谢大人这一辈子都没有纳妾,即便老夫人死后这么多年,也从未续弦。这样的男子,世间少有。”怜雪继续发表见解。
谢正?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