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这样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回去编故事去了,整理了提纲后,就交给了师爷。师爷又请了几个说书先生,把这些故事提纲里添加各种剧情,添油加醋夸大其词的扩充了好几个故事。
总结一下就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还真别说,涉及到怪力乱神的事儿,搁在这个年代还真挺能吓唬人的。没见田大娘当初就是被安父那一句“印堂发黑”,吓得面无人色吗?
但这事儿只能起到预防的作用,让那些人知道干了坏事会遭到报应。可说真的,犯罪还会被判刑呢,也没见人少犯罪呢!
安父不觉得这玩意儿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就在他无聊到开始去钱家蹭饭吃时,他堂弟带着人来找他了。
“哥!小卉说这单生意你一定得接!千万要接啊!”
“咋了?这是小卉的朋友,还是钱给得特别多?”吐槽归吐槽,安父还是打算接的,毕竟县衙门这边他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可太少了。
没想到,安堂叔却是满脸激动的说:“不是!都不是!他没钱……哥,你听我把话说完,这是救命啊!”
安父一脸“你忒么在逗我”的表情。
假如他是那种悬壶济世的名医,不出手可能一条人命就真的没了,那兴许还能通融一下。
可他一个埋人的,请问怎么救命呢?
跟去年的那个章孝义一样,不发财就要死了?那就干脆利索的去死吧,别耽搁了。
“行,你说。”闲着也是闲着,堂弟的面子也是要给的,安父决定听完他的话,然后送他离开。
安堂叔又不知道安父心里在想什么,只一脸兴奋的道:“那家有个九旬老太太前几天刚没了,老太太的遗愿就是想要找回她的曾孙子。”
“等等,啥意思?”
“就是拍花子那个事儿啊!那家姓丁,丁家那孩子才两岁大,正好那天家里大人都不在,只有一个老太太在家里晒太阳看孩子,结果孩子就丢了。老太太都已经九十高寿了,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孩子又是在她手里丢的,就算家里人不责怪她,心里也过不去。反正没两天,人就不行了,这不刚走。”
“然后呢?”安父来了兴趣,“她的遗愿是把孩子找回来?她家里人听说过我的事儿,打算顺着她的遗愿求一个庇佑?”
“对对!但丁家没钱。”
安父:……
这就尴尬了,也难怪他闺女特地传话过来,让他一定要接这个单子。
“人呢?先见面聊一聊。”
听安父这么一说,安堂叔瞬间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只要他哥没断然拒绝,那么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
丁家人当然是跟着一起来的,他们最初是听人说起了昌平镇有个很厉害的大师,帮一家丢了孩子的人家找回了孩子,不光只花了一天一夜就找到了,而且孩子还平安无事。
顺着找过去后,丁家人并没有看到大师本人,而是大师的闺女接待了他们。
本来,他们也没打算说的那么详细的,主要是家里穷,几两银子是拿的出来的,但更多却是不行了。而他们打听到的消息是,找回孩子的那家人给了二十两银子当工钱。
二十两银子,卖了他们都凑不够。
于是,找孩子心切的丁家人就使用了眼泪攻势,五大三粗的汉子当着安卉的面,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他们是想着小姑娘可能更有同情心,就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包括孩子是哪天丢的,当时家里人都不在,只有个老太太在家里,那家老太太都九十岁了,家里人还盼着能给她过百岁寿辰,结果出了这事儿。老太太心里难受,又说不出来,尽管家里人都安慰她,这是拍花子造的孽,不是她的错。然而,老太太终究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儿,孩子丢了的第三天,老人家就咽了气。
可哪怕是临终前,老人家还在记挂丢了的小曾孙儿。
丁家人边哭诉事情的经过,边咒骂拍花子不得好死,还说老人家赌气说找不回孩子不入土。可他们怎么敢这么做呢?这年头讲究一个入土为安,老人家又是高寿过世的,肯定是要大办一场的。可家里统共也就凑出了几两银子,又要找孩子又要给老人家办丧事……
反正七七八八的说了一堆,把安卉听得眼泪哗哗的。
随后,她果断去喊了她堂叔,央求堂叔陪着丁家人去县城找她爹,还让堂叔转告她爹,一定要接下这单生意。
怎么说呢?
钱可以不赚,但人贩子必须死!
待安父见到了丁家人,初步的了解了他们的情况,得知他们主要是两个愿望,首先当然是找到孩子,其次则是让拍花子去死。
安父低头开始盘算起来。
咱先把收费问题放一放,但两个愿望肯定是不行的。
那有没有办法把两个愿望合二为一呢?
“你们要明白,我帮着求庇佑可以,但不能是诅咒别人。这么说吧,所求的庇佑不能是以伤害别人为前提的。打个比方,你可以求发财,但不能求某个人破产。你可以求自己长寿百岁,但不能求某个人立马横尸街头。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