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低矮的山巅,河谷里清凉如水,山影一半橙红一半幽蓝。
球场上已亮起了灯,有客人在玩耍。就听笑声阵阵,马儿嘶鸣,在半封闭的河谷里回荡。
“好像有人在打马球呢。”任勤勤意外。
国内有钱人玩马,多半就是遛一遛,年轻人还骑个花式什么的,打马球的并不多。
亚特兰娜忽而有点激动,驮着任勤勤朝马球场而去。
“娜娜,怎么啦?”任勤勤吃惊。
亚特兰娜一路小跑,到了马球场边。
球场上马蹄声轰隆,人声喧哗,正在进行一场比赛。
滚滚尘烟之中,有一个矫健的身影闯入任勤勤的视线。
沈铎身穿红色上衣,白色马裤,英武挺拔,如一位战神。
他手持球杆,骑着赛瑞斯,在球场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就像一头凶猛的雄狮。
对方选手试图堵截,可赛瑞斯灵活地绕了过去。沈铎随即扬起球杆,挥手一记重击。
马球飞起,直射对方球门。
“好球!”郭孝文骑着一匹浑身漆黑如炭的骏马,扬起球杆喝彩。
亚特兰娜在场边轻鸣了一声。
赛瑞斯的耳朵竖了起来,掉头就朝这边小跑过来。
任勤勤瞪大了眼,心脏猛烈跳动,就见沈铎淌着汗水的面孔越来越近。
赛瑞斯奔到了跟前,亲昵地和亚特兰娜蹭着鼻子,耳鬓厮磨。
任勤勤和沈铎面面相觑。
夕阳中,沈铎俊美的面孔被阳光分割出清晰的明暗,眼角抽了抽,眉头皱出一道沟壑。
“勤勤?”郭孝文大笑着策马过来,“这也太巧了吧?这位是?”
徐明廷也已跟了过来,清俊的面孔挂着和善的浅笑。
任勤勤回过了神,忙给徐明廷和郭孝文做了介绍。
郭孝文笑道:“我和沈铎周末约了几个朋友出来骑马。没想碰到你和男朋友也来这里约会?哎呀,多多,我们别打搅他们小两口。三局两胜,还有一局没打完呢。”
任勤勤的嘴动了动,想说点辩解的话,却又觉得没必要。
“这不是勤勤吗?”
又一声清亮的女声响起。
邓熙丹骑着一匹浑身油亮的黄骠骏马,手持球棍而来。
这下轮到任勤勤的眼角一抽。
邓熙丹穿着蓝色队服,粉面透着运动过后的红晕,和往日那种日式温婉比起来,显得生动明媚许多。
这还没完,又有两个男人从场边走过来,其中一个正是邓祖光。
“这是什么缘分呀?”邓祖光嘻嘻哈哈地笑,“我还说出来遛马碰到沈总和他兄弟已经够巧的了。没想到任小姐和小徐总也来这里玩。话说,你们俩……”
邓熙丹飞速用球杆轻拍了兄长一下,“人家还没打完招呼呢。小徐总,这位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邓熙丹指的是邓祖光身后站着的一个中年胖子。
“徐明廷应该没见过他。”沈铎终于开了口,对徐明廷说,“这位是我大堂兄,也算是你一个表舅了。”
任勤勤吃惊地瞪大了眼。
沈钦?
任勤勤的记忆中,沈钦是个肌肉爆衫的壮汉,可眼前这人,却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
曾经肌肉发达的人一旦发体,简直就像灌足了水的气球人。皮肤松弛地包裹着里面的脂肪,东一块西一坨地往下坠,肌肤的古铜色也褪成了蜡黄,整个人臃肿而迟钝,惨不忍睹。
一个人生活得好不好,是一目了然的。
沈钦的经济不成问题,仪容整洁,还戴着一块金表。可壮志受挫带给他精神上的打击,和生活不顺对他意志的磋磨,让他气场萎靡,再不见当年那种狠辣戾气。
哪怕有人刻意下帖子,都很难把眼下这四方人马凑那么齐。
亦敌亦友,亦亲亦仇。以沈铎为中心,能将所有人联系起来,组成一张光芒万丈的放射图。
众人都已下了马。
沈钦这个表舅,徐明廷怕是不想认,也得捏着鼻子先认了再说。
亚特兰娜和赛瑞斯亲昵个没完。任勤勤这个主人被它们俩喂了一嘴的狗粮,很是不爽。
沈铎扣住了任勤勤拽缰绳的手。
“它们俩最近关在不同的马厩里,很久没见面了。让它们一起玩一会儿吧。”
任勤勤松开了缰绳,但是沈铎并没有立刻松开她的手腕。
“和郭二哥来玩呢?”任勤勤随口说,“怎么和沈钦凑到一路的?”
沈铎的眉宇一直没有舒展开,“是郭孝文提议来骑马的。我没有跟着你。”
任勤勤笑了一声,试图把手拽回来。
沈铎将她的手腕握得更紧了,肃声道:“这一次,我没有跟着你们。我不知道你和徐明廷约在这里。”
“知道了。你把手放开。”任勤勤不敢和沈铎灼灼的目光对视,更觉得被他握着的皮肤火烧似的烫。
“我说过不会干涉你们,就不会干涉。”沈铎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任勤勤用力拽着手,低声喝道,“你放手!”
沈铎面带薄怒,紧扣着任勤勤的手腕不放。
一只手从横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