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和刘玉珍抱着刚领好的床单被褥,军装,瓷盆,搪瓷盅和军用水壶,腼腆地站在宿舍里。
“来,坐下吧,你们俩自己挑,就这两个床位空着。”赵雪娟拍了拍秦羽荞以前的床位,又指了指黄春燕之前的床位。
张念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径直走向秦羽荞以前的床位,“那我挑这个吧,成吗?”
最后两个字是对着刘玉珍说的。
“好,都成。”
两人分好床位,秦羽荞三人帮着她们铺好床,不一会儿,两个空荡荡的床位上多了不少东西。
“我叫张念萍,你们叫我萍萍就行,我家里人都这么叫。”张念萍是个笑起来甜甜的女孩儿,一开始还有些拘谨,跟几个老兵说了会儿话就放开了。
“我叫赵雪娟,这是秦羽荞,你的床位之前就是她睡的,这是陈玉香,比你俩大两岁,不过资历也不低啊。”
陈玉香冷不丁被人点名还有些脸红,自己也成有资历的老兵了?可真神奇啊。
相较于张念萍,刘玉珍要更腼腆些,脆生生叫了几人姐,便没再开口,一心抚摸着那身绿军装。
“玉珍,你家哪儿的啊?”秦羽荞看她一直没说话,倒是张念萍和赵雪娟聊得兴起,便凑过去问一句。
“通广的。”
“想家不?你们俩年纪小,肯定念着家里。”
张念萍和赵雪娟说着在新兵连训练的事儿,右耳朵听到了秦羽荞的问话,忙开口,“想,我答应家里了,领了军装就穿着去拍张照片寄回去。”
“我也想寄!”刘玉珍说话声音都大了些。
一听这话,秦羽荞和赵雪娟、陈玉香都笑了,这两人和她们当初一模一样,可以说是和每个刚来的新兵一模一样。
休息日这天,这三人便领着两个新兵申请了外出,去外头照相馆拍照,两人从外省过来就进了新兵连训练,压根没机会好好看看这里。
军区外头的街上虽说比不上城里繁华热闹,可也挺有生气,路上不少人来来往往,不时有穿着军装的军人在其中。
“前头那家照相馆拍得挺好,我们都在那儿拍的,王叔知道大家都是想寄回家里的,拍得很用心。”
说话间四人到了进步照相馆,红木招牌高高悬挂,漆黄色的五个大字刻在上头。
进步照相馆是一家开了许久的国营照相馆,店里就一位同志,名叫王自豪,拍照的准备工作,拍照以及后期的洗照片都是他一人完成。
不夸张地说,他可是拍着昭城军区背后这条街的一代人长大的。
“行,笑一个。”
王自豪按下快门键,给一位身穿军装的男青年拍了照片,“明儿这个时候来取就行了。”
等送走了那人,他转身就见到了老熟人。
“王叔。”
“哟,你们这是来拍集体照?怎么还有生面孔啊,新兵?”王自豪把照相机移了移位置,摆弄了一下凳子。
“是,咱们团来的两个新兵,这不头回穿上军装想拍张照片寄回家里嘛。”
“王叔,你给人拍好看点啊。”
王自豪得意一笑,“我拍照水平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你们拍全身还是半身还是寸照?
刘玉珍听到问话立马开口,“王叔,多少钱一张啊?”
“全身照五毛,半身照四毛,寸照两毛。”
“那我要寸照。”刘玉珍选了最便宜的一档。
张念萍倒是舍得,“我要全身照。”
“行,先拍全身的,坐那儿去。”他指了指凳子。
张念萍坐到凳子上,挺直腰板,抬头挺胸,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双腿上,嘴角微微翘起。
“哎,好,就保持这个动作啊。”王自豪一边说着一边按了快门键。
张念萍之后是刘玉珍,她也坐到凳子上,面对照相机略显拘谨,身体有些僵硬,脸上表情也不太自然。
“你笑一个呢,放松点。”
刘玉珍努力勾了勾唇,可还是僵硬着,又听着王叔让她脑袋往左转动一点,下巴往上抬一点...越听越紧张。
赵雪娟见两人僵持半天拍不了,直接走到刘玉珍面前,伸手抚着她的脑袋移动了位置,接着退后几步看看,“行了,这样挺好。”
王自豪也没勉强,他见着刘玉珍确实不太自在,只能拍了照片。
两人分别交了五毛和三毛钱,得了两张凭据,明天就能来拿照片了。解决了一件大事儿,大家都放松下来,在街上转了转。
午饭在面店吃的,一人一碗阳春面,味道挺好,等吃过午饭,张念萍念着要买些生活用品,又去供销社买了一盒雪花膏,刘玉珍倒是什么都没买。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面点铺,秦羽荞看着香喷喷的薄皮肉馅包子,花了八毛钱和八两粮票买了八个包子。
经不住馋,其他人也纷纷掏钱,都买了一两个在路上吃,刘玉珍囊中羞涩,想把钱省着花,一人站在旁边没有动作。
“来,尝尝这个包子,咱们军区的应该都吃过,味道挺好的。”秦羽荞拿出一个包子递给刘玉珍。
“谢谢。”
四人每人都咬着包子回去,那包子白白胖胖,面皮又薄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