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的身子比我好些,却也……”
“命数不定。”最后,他仍是不舍说,只含糊带过,却切切叮嘱,“定要择一人到你膝下,继承大统,切记!”
简一歆还不知道剧情,不便多说,只能倾身,简短却郑重地应道:
“好,我一定做到。”
宋裕猛咳起来,像要把肺都咳出来,面上泛着奇异的潮红,徐敬忙上前拿着帕子伺候。退下时,血滴从帕子上滴到榻前。
嘀嗒。
宋裕扯开笑,依稀可见温润模样,他咽下什么,颤着唇,最后道:
“翩跹,相信封月闲。”
“还有……不要怕。”
简一歆心头窜上一股直觉,不知是共情太强,还是伤怀如此人物将如玉陨毁,她眼圈泛起热意,张了张唇:
“我……”
她张开唇的一瞬间,手上传来一阵大力,竟是宋裕用最后的力气将她推出床帐。
简一歆跌落在地,抬头仰视榻上之人,却见宋裕勉力撑起身子,拽下床幔,身形一歪。
虚弱沙哑的声音从帐后传来,气如烟雾散漫:
“带公主去准备——”
话音戛然而止,帐后的身影摇晃两下,如山石崩坏,倾倒不起。
“太子——”徐敬登时扑跪在地,殿内仅有的几人无不失声低唤,声若嘶哑。
简一歆撑着身子,茶色眸中泛起浅浅的泪。
浓重的悲伤弥漫开来,殿内一时只闻得见压抑的痛哭声儿。连哭,都只能悄悄的,像病猫叫。
徐敬第一个跪下,也是第一个站起身来的。
他招了招手,一名宫侍上前,将宋翩跹轻轻搀扶起来。
“公主,奴婢名雪青,奉太子命,往后跟着您。”
徐敬揩干净泪,在太子去后,他一张老脸仿佛又苍老了好些年,他谦恭地矮着腰,对宋翩跹道:
“公主,雪青是暗卫出身,擅易容,您与……与太子面容像了七八成,在东宫中自是稳妥,若是见外人,还是雪青跟着您妥当。”
“往后,太子遗愿,全靠您了!”
徐敬声音悲痛,他深知太子托付的东西重若千钧,他深怕病弱的公主脊梁要被压垮,强撑着说完这些话,心神与信念却摇摇欲坠。
大黎……真的还撑得下去吗?
他到底年纪大了,大喜大悲耗尽心神,差点一阵摇晃,眼前发黑,直直倒下去。没成想,却被人拉了下臂膀,稳固住身形。
等他缓过来一瞧,竟是公主。
“使不得!您金枝玉贵,奴才卑贱之躯——”徐敬吓得不轻,却不敢挣扎,更不敢动手推开公主。
“徐公公乃是皇兄留给本宫的能臣,万不可妄自菲薄。”
公主的声音细而温柔,带有安抚之意,与太子何其相似!徐敬一怔,老泪欲下。
宋翩跹架住他片刻,见他站稳,才缓缓收回手。
这具身体太过虚弱,只是说几句话,她还要停下来细细喘几口气,等声音平稳,她道:
“还望徐公公莫太过伤怀,逝者已逝,徒留遗愿,还望公公辅佐本宫,完成皇兄遗愿,得见大黎江山稳固。”
宋翩跹温淡不乏力度,更重要的是,在太子骤逝、人心惶惶之际,她压下悲痛,稳住心神,并安稳人心。
她这话不只是说给徐敬听,殿中其余人的面色终于也定了定,不复原先惊惶。
他们看向宋翩跹,宋翩跹一身春日薄薄裙衫,身形娇弱地立在那,此时却如一根钉子,钉稳了大家的心。
没想到,在大难前,最撑得住的,是平日看起来最弱不禁风、如春花般娇嫩怕风的公主。
徐敬注视着宋翩跹纤薄的身影,心头升起一点希冀来。
如果是这样的主子,或许大黎真的还有一线生机……
殿门被打开,一宫侍匆匆行礼,急急道:
“太子,公主,吉时将到,封家送嫁队伍要到了!”
他甚至不知太子已殁。
“公主。”徐敬看向宋翩跹,等她示意。
宋翩跹轻声叹了口气。
皇兄已逝,留下老臣徐敬,短短几句话可看出,大黎皇权风雨飘摇,狼环虎伺。
不知皇兄留给自己几分力量,但已经沦落到以婚事为盟约,向将军府低头,定是不容乐观。
如今,她甚至没时间听09交待剧情,就要先应付接连不断的事情。
“皇兄这里……”
徐敬会意道:“您放心,这边奴才看着。”
“唔,走罢。”没时间耽搁,宋翩跹带着雪青走出东宫正殿。
雪青搀扶着她迈过门槛,宋翩跹抬眼望去,裙畔浅碧宫绦随风微微荡起。
除却朱红宫墙琉璃瓦,明黄瑞兽百层阶,屋檐下更是挂满了红纱围成的琉璃灯,散着猩红的光。
四周无人,但雪青还是将声儿压成一线。
“公主,今日是封月闲与……”雪青顿了顿,“与您的大喜之日。”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