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辞今日又没见到她。 记忆中的女子,相貌逐渐清晰,雨中一别后,她却好似失踪了一般,再也没有碰过面。 他与太后话着家常,几次止住询问的话茬—— “太后救命!” “站住!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皇上还在里头,不要命了么!” “求皇上救救流萤!她快被人打死了!” 婢女哀怨又带着祈求的声音,引起了母子俩的注意。 子衿姑姑见状,立刻开门将她放了进来:“银烛?!你怎么……” “太后!皇上!流萤在御花园被人用了私刑,脸都要被打烂了,奴婢实在看不下去,特地来求救!” 平日里,银烛不争不抢,从不逾矩,是个清冷的性子。能让她急到语无伦次,忘了宫规,这还是头一回。 太后蹙眉询问:“流萤这几日都在外间负责洒扫,怎会出了寿康宫,在御花园受罚?” “这……” 有根弦,猛然在谢晏辞的脑中断裂! 随之而来的不安,让他下意识起身,匆匆往外赶:“母后,救人要紧!儿臣先去看看!” 区区一个婢女罢了,值得九五之尊亲去搭救? 太后凝望着窗外的身影,似是明白了什么。 一路上,杨公公带着诸位随从走得急,好几次差点滑倒。 临近御花园时,尖锐的叱责声传来—— “说!你认不认罪!” “……” “藐视本主,拒不回应?”梁宝林有意刁难,继续吩咐道,“打!打到她开口为止!” “朕看谁敢?!” 卫书懿伏在地上,重击牵引到了旧伤,残留着一口气,终是看到了明黄的衣角。 帝王惊愕的目睹她的惨状,随后毫不犹豫的俯身,将她搂入怀中:“真的是你……” 她微张着口,半个字也说不出。 “还不快宣太医!” 杨公公诚惶诚恐的应了,赶紧安排下去。 谢晏辞就这么揽着她,生怕稍微一用力,就让她玉殒香消。悬在半空中的手,也不知道该轻抚何处,原先巧笑嫣然的玉面,此刻肿胀瘆人,可见经历过怎样的折磨! 很快就有人抬来轿辇,将她好生安置上去,前往附近的宫殿接受救治。 身体抖成筛糠的梁宝林见了,壮着胆子解释道:“皇上息怒!臣妾今日路过御花园,听到了异响,仔细查看之下,竟然看到这贱……这宫女和侍卫私通,这才下令责罚!” 旁边已经吓傻了的男人,也跟着附和:“对,对!流萤用美色勾引臣,所以……呃!” 他根本没有机会把话说完。 利刃出鞘,直接切断了他的咽喉! 看着滚落在地的头颅,御花园里惊叫声一片!尤其是梁宝林,差点晕厥过去! 谢晏辞手持宝剑,冷声发问:“果真如此么?” “皇,皇上!” 梁宝林盯着剑尖粘稠的血珠,腥味也顺着风扩散,一股反胃感涌上来,让她禁不住捂着帕子干呕起来! “小主……啊!” “她不说,那么,你来说。” 宝剑调转了方向,直接抵住贴身宫女的脖子,她吓得花容失色,开口即是谢罪:“皇上饶命!这都是小主的命令,奴婢不能违抗!奴婢错了,饶命啊!” 帝王默不作声,似乎是给了机会说明原委。 宫女为了保命,就把从何处探听的消息,又请谁从旁协助悉数告知,末了,继续伏在地上请求饶恕。 “远在寿康宫的婢女,未曾得罪过你,更未向朕自荐枕席。仅凭着你的臆想,便布了这个局,要将她虐杀至死?” 梁宝林煞白了脸:“皇上,臣妾一时糊涂,做错了事!请皇上原谅臣妾这一回……” “杨明睿。” “奴才在!” “宝林梁氏,德行有亏。扰乱宫闱,滥杀无辜!即刻贬入冷宫!”谢晏辞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国师最新研制的穿肠药,也给她用上。参汤吊着元气,折磨七日后再让她上路。” 女子的哭喊,逐渐隐入尘嚣。 他瞥向地上残存的血迹,只余懊恼:倘若早日询问她的下落,今日劫难,她本不用承受! 好在太医院正妙手回春,熬制汤药,研磨药粉,制作香膏等流程结束后,卫书懿不仅精神大振,就连身上的疤痕也淡去,不现当日的狰狞。 银烛特地过来探望她:“可算是好了大半!那天我看到梁宝林……不对,她已经殁了。还有帮着害你的轻罗,也一并被皇上罚去了慎刑司,听说没几日就浑身血水,死在了里头!” “是吗?” 卫书懿靠在榻上,心底毫无波澜。 地位低人一等,稍不小心,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砍杀。 上次是孟青栀,这次又是梁宝林。 濒临绝望前,她在赌帝王被神秘二字勾起的心,幸好赌赢了!否则,如今走在黄泉路上的,只会是她自己! “太后驾到!” 银烛立刻退到一旁:“参见太后娘娘。” “行了,无需多礼。”身着常服的太后坐在榻上,语气温和,“得亏银烛这孩子通风报信,才保住了你的命,若是晚了一步,哀家这心里当真是后怕的紧!” “蒙太后厚爱,还请院正替奴婢治病,奴婢感激不尽!” 只是一个抬眸,子衿就心领神会,带着其他人退到外间候着。 直到此时,太后才拍了拍卫书懿的手:“当日,是皇帝亲自救下的你,太医院的人,还有罕见的草药,也是他吩咐下去的。” 她避重就轻的回应:“皇上的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只能衔草结环,侍奉好太后,为皇上分忧。” “是哀家说的不明白,还是你真不理解皇帝的心思?”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奴婢怕了阴谋算计,不想入后宫。这里很好,奴婢起码可以有一份安宁。” 太后思忖片刻,还是选择放弃劝说:“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