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事情已经办妥了。” 长生殿里,杨明睿添上了烛火,又静候在一旁,等着帝王吩咐。 谢晏辞翻阅着奏折,写下最后一行朱批,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如何?” “奴才后面偷偷进去看过了,慧御女是被活活勒死的!那白绫在柱子上缠了好几道,最后还是从旁边剪开才能取下,可见下手之人,实在是狠厉又果决……” “她人呢?” “依着皇上的意思,出了寝殿之后,奴才就让人把敏小主送去临安宫了。”杨明睿恭敬地补充道,“偏殿都是以符合答应品阶的规格置办,所以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谢晏辞颔首,疲惫地揉了揉鼻梁:“她没说别的?” “奴才正要向皇上禀报呢!敏小主要替死去的慧御女求一份体面,希望皇上能够好生安葬她,千万别当作罪妃,随意处置了!” 先是下狠手杀了孟青栀,让她饱受折磨而死。又来求死后的恩典,是妇人之仁还是另有目的? 眼看着帝王没有回应,杨明睿连忙躬身上前,压低了嗓音:“皇上,敏小主说,一夜之间有人暴毙身亡草草掩埋,有人扶摇直上越级晋升,很容易被有心人留意。万一知晓了这桩欺君的丑事,这……” “这么说,她是在为朕的名声考虑?” “奴才瞧着,敏小主是这意思。” 静容婉柔,性资敏慧。 这封号,确实没有给错! 谢晏辞摆摆手,示意他退下。门被合上的同一瞬间,便有影卫从梁上跃下—— “陛下有何吩咐?” “近日,朕那位游山玩水,不问政事的八弟,有没有和宫中联络?” “属下一直盯着那位婢女,并无异常之处!” 所以,这事和谢琰清的指教没关系,完全是她自己的想法? “看来,朕的八弟着实选了一位好苗子!”谢晏辞把玩着御案上被送回的金牌,“既能做到当断则断,又能护全旁人体面,不容易。” 影卫揣摩不透帝王的心思,便迎合道:“陛下需要属下去盯着敛王府么?他既然精挑细选这样一位妙人入宫,想必,不仅仅是讨陛下欢心这么简单!” “待朕再做一件事,就去探探八弟的反应。” —— 临安宫东侧,就是卫书懿今后的住处。 “桑、榆、轩。” 这是帝王题字的牌匾,如今高悬在正殿之上,颇为气派!内务府拨来两位侍女,四个小太监,又添置了些盆栽,算是齐全了。 “小主,您还没有侍寝,依照现有品阶,是无法见到皇后娘娘的。每月初一,十五,在凤鸾宫外遥遥跪拜即可。” 侍女璟安为人沉稳,总会在合适的时机提醒宫规。比如此刻,卫书懿想出门拜见各位娘娘,便被拦了回去。 另一旁的璟宁则欢脱好动:“那敢情好!小主,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玩,或者……去御花园较为偏僻的地方看看?从那里经过的娘娘们很少,也能玩得痛快!” “呸呸呸!”璟安微微蹙眉,“小主若长时间进不了凤鸾宫,那可是再坏不过的事!” “……对喔,那我祝小主早日承宠,步步高升,有天可以坐到皇后娘娘身侧,嘿嘿!” 卫书懿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心中格外清楚眼前的局势。 从八品,往上爬的路还很长。 万一被帝王遗忘,不能侍寝,位分就此止步。随之而来的,就是妃嫔欺压,还有宫人的拜高踩低! 她倒是不过分追求地位,但是为了证明亲族的清白,为了履行约定让敛王护住弟妹,她不得不“贪图名利”,渴望权力。 “既然如此,那就陪我去一趟寿康宫吧?太后娘娘悉心培养过我,如今进了后宫,也要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是!” 自她走后,银烛就成了仅次于子衿姑姑的存在,一时间风头无量。 今日卫书懿上门拜见,恰好遇到了昔日姐妹—— “流萤?!啊不对,奴婢给敏答应请安!” “都是自己人,可别生分了。”她连忙扶住银烛,“太后娘娘午睡起了么?我是来看望她的。” “得知你要来啊,哪怕睡着了也能骤然清醒!太后喜欢诗文,我们宫里都是些什么出身?也就子衿姑姑从前读过书,能说得上话,所以啊,她可惦记你来了!” 一路上,银烛都在带笑调侃。同初见时的谨小慎微相比,明显开朗了不少。 正如她介绍的那样,太后端坐在主位,见到卫书懿来了,忙不迭起身:“好孩子!怎的今日才有时间过来?” “殿内有不少物件需要添置,下人们也需要观察训话,所以前些天没能及时拜访太后娘娘。”卫书懿取出一枚精致的香囊递过去,“臣妾不才,只能做些小玩意逗人开心。太后若有喜欢的香料,可以自行添进去~” “你倒是省事!给哀家送了个空口袋!” “也麻烦着呢~太后请看!” 卫书懿将香囊悬挂在窗棂附近,朝阳直射而来,地面的影子居然出现了恭祝长寿的诗句!而且随着被照射的位置不同,吉祥话也会随即转换。 更难能可贵的是,诗文字字句句相通!无论是哪一面,都能凑成一整句诗! 太后惊愕的起身,取下香囊,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整个宫里的绣娘,都比不上你的巧手!哀家只知道你识文断字,却不知……竟到了如此程度!是何人教的你?” 是前国公爷教她诗词歌赋,是前国公夫人教她琴棋书画。 可是,她却不能言明! 卫书懿强忍住心口的钝痛,找借口搪塞道:“奴婢决定献艺之前,王爷塞了不少书,强迫奴婢学会,就怕在寿宴现场给敛王府丢人现眼呢!” “原来是那小子!别看他平常说话没个正行,读书识字,倒是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