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凛冬大雪过后,枝头嫩芽便陆续出现,又是一年入春的时节,皇长女的满月宴,也于蓬莱宫隆重举行。 王公贵族前来恭贺,只是少了大臣们的身影。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才像年节时的家宴。 宴会正式开始前,小公主穿了一身藕粉色的衣裳,脑袋顶着暖绒帽,葡萄般的双眼好奇打量着四周,时不时发出笑声,讨人喜欢。 太后依依不舍的将孩子转交到谢晏辞怀中。身为父亲,他依旧如初时生涩,唯恐抱姿不正确,惹的公主不适。最终还是坐回了龙椅上,顺便将孩儿放在一旁,双手扶住,让她靠着玩乐。 “姐姐,若上面是位皇子,我都想提前恭喜姐姐了。”玟贵人悄悄走到卫书懿的身侧,“能坐上龙椅的皇嗣,迄今为止,还几个呢!” 本来专注盯着女儿的卫书懿,蓦地想起京郊那夜,驿馆中谢晏辞曾经说过的话。 倘若女儿文武双全,内外兼修,有济世之道,立下皇太女监国也未可知! “姐姐,是我多嘴,说错了话,您别不开心啊!” 玟贵人发现她的神色骤变,立刻讨饶。 她无奈的摇头解释:“没有,皇上也是第一次为人父,怕摔着公主,才让她坐上了龙椅,并没有妹妹所说的意图。我只求她能够平安长大,往后找个相爱的男子嫁了,别无他求。” “哈哈哈……姐姐想的好生长远!公主才满月,您就想着她出嫁啦?” 玟贵人不再掩饰的笑声,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太后趁机提议:“皇帝,昭华已经一月大了,再留于桑榆轩抚养,恐怕不合规矩。外头言官们知道了,万一递折子参上一道,也不好。” 谢晏辞侧过身,若有所思:“母后说的是,依您所见,应该交给谁抚养才合适?” 荣昭仪第一个走上前:“皇上,太后,臣妾入宫之后安分守己,从未有所求。唯独在公主一事上,不甘落于他人之后。臣妾无子,恩宠也少,若信得过……” “昭仪是在责怪陛下不常去永寿宫么?”皇后打断了她的话,“你清心寡欲无所求?就算是真的,也实在让人心寒!宜贵人怀胎十月,你来看过她几回?又可曾关心过她的身子骨?偏偏等她过了鬼门关,才开口要人,像什么话!” “皇后娘娘,你?!” 太后也跟着帮腔:“荣昭仪,你是将门之女,出阁之前就喜欢舞刀弄枪,性子也不适合养育公主,还是免了吧!” 谢晏辞的目光落在瑾贵妃身上,对方温婉浅笑,试图也分一杯羹:“皇上,臣妾在府邸中,曾经有过类似的经验。那会儿弟弟还小,都是臣妾从旁协助看护,他才得以长大。所以……” “长姐此话不假。”玟贵人突然出声,又匆忙捂住朱唇,“不,应该是叫贵妃娘娘,臣妾总习惯叫家中称谓,僭越了。” 谢晏辞并没有介意:“无妨,你想说什么?” “皇上可还记得,宜贵人姐姐屋里,曾经放过一个神像?”玟贵人偷觑一眼,“那件事不了了之,涉及到小公主那日的安危,您可要再考虑考虑?” 言外之意,就是贵妃曾经有过伤害公主的心思,并不适合接手抚养,反倒是要第一个被排除在外。 本想沾点公主的光,让帝王常来宫中探望,如今计划落空,瑾贵妃恨恨的剜了一眼自家妹妹,没有做声。 皇后见状,又去太后面前献殷勤:“母后,臣妾是中宫皇后,有资格抚养公主的,是不是?臣妾没有孩子,也喜欢与小孩玩耍,如果交给臣妾,那肯定是……” “就让哀家代为抚养吧。” 此话一出,讨好的笑容也僵在了皇后的脸上。 谢晏辞颇为意外的看过去:“母后,您年事已高,昭华还小,恐怕会深夜啼哭扰人清静,您真的不要紧么?” “含饴弄孙,也是哀家的心愿,怎会嫌她吵?”太后握着公主的小手,又逗弄了几下,“再说了,寿康宫还有子衿银烛她们,都是得力的丫头。” 谁能和太后娘娘争呢? 嫔妃们各怀心事,终究还是无人敢开口。 谢晏辞也默认了这个安排:“那……宴会散了之后,宜贵人就把昭华带去寿康宫吧!” “是,臣妾替公主谢太后娘娘体恤。” 尘埃落定,豺狼虎豹并未得逞。 卫书懿回到座席上,身侧总算有了相熟之人。 “姐姐好福气!公主能在太后膝下承欢,往后恩赏不绝,连带着姐姐也会步步高升!”玟贵人侧过身子与她闲聊,又环顾四周感慨,“我们皇上还真是励精图治,登基之后忙于国事,除了东宫带来的娘娘们,就剩下几位不知名的。妹妹先前听家里说,开春之后,就会有选秀呢!” 那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按照先帝爷的规矩,三年一选秀,上次已经被谢晏辞躲过了。如今,为了繁衍子嗣,也只能如此。 谢琰清又是最后一个到场,二人之间的座席越离越近,也代表她按照他的指示,向上爬的越快。 至于何时抵达帝王的身边,还没定论。 “小公主的满月宴,你怎么还是迟来了?”太后有意问道,“若是拿不出什么珍贵有新意的礼物,哀家第一个饶不了你!” “母后恕罪!儿臣不仅给公主备下了厚礼,也给宜贵人准备了一份,这才来迟了。” 谢琰清起身作揖请罪,又从侍女手中接过檀木盒—— “此乃苗疆珍品之一,儿臣此次特地去求来的。” “这是何物?” “子母镯。”他取出较小的那一枚,让杨公公呈了上去,“母女血脉相连,各自戴上之后,有苗疆大长老的赐福,可谓是百毒不侵!据说,身上哪怕不小心多了伤口,也能快速痊愈不留疤痕。儿臣特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