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寿康宫内外严加戒备,几乎是动用众人轮流照顾小公主。太医们也去的勤快,所有人都在警醒着,生怕被抓了错处。 所幸,老天有眼,她的症状并没有加重,而是逐渐减轻。 卫书懿每日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去太后那里等候最新的消息,到了用膳的时辰再赶回去。 如此往复,孕期好不容易丰腴了的身子,又瘦回了原状。 银烛担心她自身:“宜贵人,我也在这里帮你盯着呢!小公主这几日吃喝都正常,也没有再排出带血的东西来,已经好多了。” “我是担心她以后……”卫书懿听罢,依旧愁眉不展,“昭华在我肚子里就不得安定,眼下,莫名其妙遭遇此劫,恐怕会对今后有影响。” 比如,先前在京城见到的身有残疾的孩子,都是因为小时候生过病,留下了后遗症。 “我也去问过太医了,他们说,公主就是意外吃坏了肚子,没什么大碍。” “他们哪里敢说实话!遇到坏事,都想往好的方向说,生怕上头怪罪,革了官职。”卫书懿紧盯着内殿,“太后这几日有好好歇息吗?万一昭华的病,连累到了太后,就是我的过错了。” 银烛摇摇头:“放心,我和子衿姑姑都会按时伺候太后娘娘,不会让她累坏了身子。” 此时,陆行舟从里头走出来,向她作揖行礼。 “微臣拜见宜贵人。” “陆太医,本主想求一句实话,昭华究竟如何了?”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那日微臣赶来诊治时,公主的情况的确不大好。可今日,她体内的药物已经清除殆尽,各方面状态都极佳,还请小主安心。” 陆行舟的背后,究竟是宫里或者宫外哪位高人在撑腰,她暂时不想弄清楚。 迄今为止,她比较信任的太医,也只有这么一位,别无选择。 上次送子观音的事情过去之后,她已经敲打过陆行舟。他是个聪明人,现在不可能于公主一事上糊弄她,带来的回馈,想来也是极为可信的。 这么想着,卫书懿的心情就放松了许多,不复先前的焦灼不安。 另一边。 长生殿里,谢晏辞猛的掀翻御案的一角! “都是些混账!” 杨公公赶紧把地上的奏折挨个捡起来,又小心放回了原处:“陛下,您消消气!不能动了肝火,这于龙体不利啊!” “朕的亲女儿,都要被这群人祸害了!”他又将一张纸扔了出去,语气愤懑,“一个个的,都告诉朕,这是偶然!难不成,母后还会存心害昭华么!” “那定然不会!太后娘娘恨不得把小公主宠上天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事?”杨公公的脑子飞速运转,想及时出谋划策,以免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陛下,要不……动用影卫查查看?” “内务府这群人,真是尸位素餐。朕留他们有一段时日了,拿着朝廷俸禄,私底下却又不知道听谁的吩咐!”帝王的话锋一转,“杨明睿,朕有一个任务想交给你,你务必把此事办妥!” 杨公公紧张的跪在地上:“陛下,您有事尽管吩咐!奴才只要能做到的……” “六部的事,有朕处理。而雍华宫中,内务府,六局的官员,就交给你来仔细审查了。”谢晏辞站起身,踩过方才扔掉的纸团,“凡是与外臣来往过密,不尊皇命之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奴才明白了!” 整治宫内官员的行动,就这么伴随着小公主中毒一事展开。于整座宫阙,掀起新一轮的腥风血雨。 —— 良才人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身后的侍女盘发,目光呆滞,以至于铜镜里还幻视出另一个自己。 “小主,您现在月份也大了,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永寿宫离我们临安宫有好长一段路呢!” “……谢谢提醒。”她懒懒的接了句,又抬头打量着侍女的面容,“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她无心培养心腹,也不想和后宫里的女人明争暗斗,借此消磨时光度过余生。 以至于,宫里下人们的姓名,她也记不清。因为很少使唤人帮忙,她也懒得记无关紧要的事。 侍女挤出一抹笑容:“奴婢原本的名字不好听,叫芳草。原本划归给小主之后,您理应要给奴婢改名……” “挺好听的,芳草碧连天,入春时节,就属你最惹眼,还不好?” 良才人站起身,摸了摸格外硕大的腹部,又开始艰难的往外走。 侍女见状,连忙过来搀扶:“小主,轿辇已经准备好了,您慢点,不用急。” “得赶在那位午睡醒来时拜见,怎能不急?” “小主,为什么……” “我跟你不是很熟,没必要事无巨细的告诉你。”良才人坐上了轿子,“以后,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 她依旧是这个冷淡性子,说话刻薄,不招人喜欢。可偏偏要打起精神,迎战藏匿于暗处的毒蛇,只为了保护在意之人。 永寿宫的大宫女青檀见她亲自上门拜见,立刻冷了脸,就差要把她直接赶出去—— “良才人,您还是回临安宫吧!万一在这里磕了碰了,我们娘娘可担待不起!”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昭仪娘娘的意思?” 青檀平常总端着大宫女的架子,为人处事也是高高在上,认为自己身后有荣昭仪庇护,就可以“特立独行”,不把任何宫妃放在眼里。 尤其是良才人,末流人物,便更为不屑。 可现在,形势逆转:小小才人居然敢当众顶撞,语气也尤为不善,这让青檀气红了脸。 “娘娘的意思,自然也是奴婢的意思,左右你今日是进不来的,就别白费功夫了!” “现在这时辰,昭仪娘娘应该还没醒吧?”良才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