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桃带来的书信里,详细描述了张答应的母亲在府邸中的困境。她不仅教唆女儿用毒药嫁祸嫔妃,再取而代之,还写明了用量和方法。 至于旁边那一小包粉末,上面还有几个白色的印痕,估计就是有人取用之后,又慌忙包装好的痕迹。 “这,这不是臣妾……” “你的娘亲可姓杜?开头就以你的乳名囡囡相称?她在信里夹了半片草叶,还表达了对柳姨娘的不满,这种毒叫断肠散,是不是?” 帝王所说的内容,与她的实际情况分毫不差! 张答应慌了神:“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其实,这件事是玟贵人她……” “你想说,是本主要挟你这么做的?”玟贵人抢先接话,神色如常,“宫里的姐妹都清楚,本主对宜贵人比亲姐妹还要礼遇敬重。害了她,对本主有何好处?但凡本主与她存在纠葛,也能攀上一个报复作为理由。只是很可惜,本主并无动机可言。” “你,你曾告诉我,把粉末涂在宜贵人要用的食物上面,就会祸及太后娘娘的身体,一举两得!你不仅讨厌宜贵人,你还记恨太后!” 此话一出,寿康宫里重新陷入了寂静。 曲氏女子总被太后找茬,若说曲月夕想借机损害太后的身子,一石二鸟的计策,倒也说得过去。 然而,玟贵人郑重其事的走出座席跪下:“臣妾愿对佛堂众神发誓,倘若存了一丝枉顾太后性命,伤害姐妹之情的坏心思,便教臣妾独自承受骨肉分离,顽疾折磨之痛!日日夜夜,不得善终!” “住口!”太后听不下去了,连声打断她,“孩子还没出世,怎可立下如此恶毒的诅咒?” “只因臣妾问心无愧,再恶毒的誓言,也落不到臣妾的头上,说出来又有何妨?”玟贵人又看向张答应,“那么,你呢?你敢像本主这样起誓。若有半点虚言,就……” “我不!我做不到像你这样,蛇蝎心肠还厚脸皮!” 张答应几乎就要扯着头发骂街,立刻被附近的侍卫押住制止。 谢晏辞同样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张氏,你为人心胸狭隘,一次次在宫里惹出是非!贵妃亲自教导你,反而不知悔改,转而构陷旁人!就凭你这种资质品性,谁愿与你交好,为你冒险?!眼下,你胆大妄为,竟然敢对朕的母后下毒手,实在罪无可恕!” “不是这样的……不是!皇上你不要被这个毒妇蒙蔽了双眼啊!臣妾……” “把她的嘴堵起来!” 太后一声令下,张答应便被人用破布塞住了口,呜呜咽咽的不再出声。 随后,国师捧着鱼汤回到主殿,扫了一眼被押在地上的人,才走向帝王身侧。 “皇上,臣已经调查过了。里面加了足量的血手焚叶,此物千金难求,江湖里想找上一片,都要托关系细寻。所以,没有极好的家世,一般是做不到的。” “竟如此珍贵?” “是,因为它极易幻化成千般颜色。比如放入鱼汤,就会呈现浓稠奶白色。若是红烧类的膳食,又会溶为亮红色,根本不可能被发觉。即使用银针试毒,也是枉然。” 瑾贵妃听了,又在底下抹泪:“皇上,您也是知道的。承乾宫拥有的一切,臣妾平日里穿戴的一切,都是您赏下的。除此之外,父亲并未私下接济过臣妾。毕竟,臣妾不像五妹妹,是家中嫡女……御赐之物,臣妾恨不得锁进内室好生保管,怎么可能拿去置换毒药?” “是啊,皇上。”玟贵人也紧接着求情,“单凭家世好这一点,并不能判定是谁的罪过。毕竟,雍华宫里,母族位高权重,或者富可敌国的也不在少数。长姐在闺中虽然会与臣妾斗嘴,但是从来没有害人的心思。她才不会因为臣妾身怀龙胎,就下定决心,让臣妾一尸两命呢!” 卫书懿在旁边静默的听着,依然为曲氏两姐妹的微妙感情觉得惊讶。即便在自证清白,也不忘往对方身上泼脏水。 本以为谢晏辞还要多问几句,没想到,他竟然直接选择顺坡下驴:“既如此,朕会命专人来调查此事,还贵妃一个清白。” 清白? 他倒是会做清官,几句话的时间,就将瑾贵妃摘了出去。就差直接宣布,是其他人刻意栽赃陷害,瑾贵妃受委屈了。 其他嫔妃脸上神色各异,终究不敢置喙帝王的决定。 这场集会叫散之后,玟贵人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延禧宫—— “小主,还好您今日没出事,可吓坏奴婢了!” “她送来的东西,又经了皇后的手,本主哪里敢喝?不过,皇上还真是看重她呀?国师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依然偏袒长姐……不过这样也好,本主暂时也需要母族的力量。谁都可以倒下,唯独曲家不行。” 沐桃又后怕的搓了搓手:“小主,你说,那个张答应不会供出咱们吧?毕竟,要在蟹酿橙里动手脚的法子,也是您交给她的。” “这个蠢货!真是演不得更多的戏!”提到这事,玟贵人就骂了几句,“本主教她忍到受罚之后,自有办法让她脱困。她倒好!被宜贵人吓到了,转头就想找本主搬救兵!倘若不是本主反应快,今日就要被她拉下水了!” 沐桃又替她倒了一杯茶:“得亏小主提前做了万全之策,张氏那个蠢笨脑袋,肯定不知道,从开始拿到的家书就是假的!” “蟹酿橙的事,反正就是她来背黑锅了。可关于那碗鱼汤,本主倒觉得就是长姐所为。”玟贵人用食指蘸了蘸茶水,在桌案上写字,“众所周知,国师大人见多识广,能认出太医们都没见过的毒物。这两个人之间,关系非比寻常。说不准,就是她向国师讨要的呢?” 沐桃惊愕的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