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太后的劝说,再加上帝王对近期雍华宫不宁的担忧,很快,上巳节合宫出游的旨意就晓谕六宫。 最高兴的,莫过于选秀入宫后便没有机会出去的嫔妃。倘若能在京城街头,见到自己的家人,那就是再幸运不过的事情。 玟贵人听到这个喜讯,并没有多大反应:“除了宫中姐妹,还有什么人随行?” “小主,奴婢特地打听了,说是国师大人也要一起出行。” “哦?先前公主有难的时候,他不是在闭关修行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说到这里,玟贵人突然想起前不久的传闻,“本主听说,宜贵人和婢女从仪清台出来的时候,都是身负重伤的模样。难不成,这两件事还有瓜葛?” 沐桃为难的皱眉:“小主,奴婢脑子比较笨,这也说不清……换做是奴婢遇到这档子事,定要让皇上严惩国师的,怎会……” “那就让本主当面问清楚,走吧,去临安宫!” 卫书懿刚把昭华公主哄睡着,就听见璟安进来禀报:“小主,玟贵人求见。” “快请!” 现在,她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盟友,唯有多增进感情,才能从对方口中探听更多与国师相关的事。 她急忙去了外间:“妹妹怎么来了?” “这不是因为,皇上一大早就下了旨意,提出上巳节要大办亲耕礼嘛!往年也没这种规模,我就想来问问姐姐,此事与你有关吗?” “有关。”她没有否认,而是示意身边宫人都退出去,“这是我特地向皇上讨的恩典。” “哦?恕妹妹愚钝,被国师大人打伤之后,不应该要求严惩不贷么?为何还要给他台阶下,让他随行护佑宫妃?” 玟贵人的眼线还真是多! 别人侥幸知晓的表象,到玟贵人这里,就成了完全的还原事实。 卫书懿轻叹一声:“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我就是想着,他说自己因为修行中断而走火入魔,如果让他肩负重任,无暇疗养,身子会不会就此受到重创?” “……姐姐竟然是这样考虑的?看来,是我想太多。” “妹妹以为如何?”她淡笑着分析,“既然国师不顾我身边人的死活,那我所能做的,就是以牙还牙。我还问了余道人,他也觉得这法子可行!到时候,国师舟车劳顿,元气大伤,那就是我对他最好的报复!” 玟贵人微微颔首:“是,应当的。别人再怎么推崇他,我也是不屑一顾。总归是宫里拿俸禄的下人,怎敢对宫妃不敬?!” 这才是她熟悉的曲月夕。 不信鬼神,阶级之分明确,不盲从,有着独立的思考。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下定决心,暂时走到曲月夕的身边,共同对抗这位德高望重的国师大人。 几日之后,到了上巳节那天,京城人士听到了风声,无论在盛典节目上,还是在增援队人手上,都做足了准备,就等皇族亲临。 卫书懿坐在轿中,不止一次的伸手触摸温玉的额头:“其实,今日你可以不用跟来的。躺在桑榆轩休息,对身体大有裨益。” “不行啊,姑娘,奴婢放心不下。”温玉的唇色苍白,勉强能说出连贯的话来,“虽说奴婢已经递出了消息,但在什么地方见面,要做些什么,奴婢还得帮忙盯着。桑榆轩里最为谨慎的,就是璟安,她被留在宫里照看公主。璟宁又是个没心眼的,奴婢实在害怕,她会把事情搞砸!” “是我不好……当初若没有叫上你同行,予淮也不会下狠手,把你打成这样!” 温玉取出瓷瓶,又吞下一枚小药丸:“姑娘,你不必忧心。这是余道人赠予的药物,奴婢真心觉得很有效。然而,外伤往往会牵引内伤,奴婢没有迅速好全,大抵是归因于此。好了,奴婢既然来了,姑娘就无需再劝。再等等,就能见到王府的人了。” “嗯!” 是啊,她才不是什么心地纯善的女子。 予淮疑似害了她的女儿,还想杀死她们主仆俩,这口气,怎么可能说咽就咽? 趁着上巳节出宫,她想躲过众人的耳目,与谢琰清接应。委托这个在宫外有实权的男子,代为调查予淮与曲氏的过往。 若真能查出二者有所牵连,仅凭谢晏辞对瑾贵妃的重视程度,就可以大做文章,让那两个人都讨不了好! “小主,到啦!” 卫书懿的思绪被璟宁兴冲冲掀开轿帘的动作打断,她迅速下了马车,又亲自扶住身体虚弱的温玉。 “姑娘,不妨事的,奴婢可以自己走。” “是啊小主,还有奴婢在呢!奴婢可以保护温玉姑姑!” 正巧欣选侍也走来搭话,她就没有继续坚持,而是跟着大部队继续往前走。 京城有处特地为皇家腾出来的客栈,方便他们歇脚。等到暮色四合时,就可以走上街头与万民同乐了。 “宜姐姐,我们还要等多久呀?真的想去流烟斋买点吃的,可惜皇上不允许我们随意走动,可急死我了!” “不着急,今夜我带你去附近逛逛,总能买到好吃的。”卫书懿跟在队伍的末端,与欣选侍调笑,“现在,你就安心躺在屋里,做什么都行,到时候我来叫你出门。” “好!” 手里拿着托盘的店小二刚好与她们擦肩而过,撞到了卫书懿的肩头,以至于上面的酒壶也不小心摔落! “不好意思客官!是小的没有拿稳!”对方立刻低头捡起酒壶,松了一口气,“还好是空的,不然弄脏了客官的衣裙,那真是小的罪过!” “没事,今后小心点。” 卫书懿也顺势替他捡起一个酒杯,就在放上托盘的瞬间,他往她的掌心里塞了纸片,动作极快,以至于无人发觉。 难不成…… 是敛王府的人?! 她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