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又没派人过来盯着你,何苦要做的这么认真?” 浅薇进来端茶送水,看到瑾贵妃伏在案前抄经书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劝慰。 “从前皇上惩罚本宫,也不是没有先例。往往都是为了应付其他人,很快就会来承乾宫哄着本宫。可这次不一样!哪怕本宫已经准备好了为昭华公主祈福的道具,布置好了香案,他连过来看本宫做戏的机会也不给!” 瑾贵妃说完这些,放下毛笔,对着未干的墨迹轻轻吹了吹,再小心翼翼的卷好。 “浅薇啊,本宫触碰到了皇上的底线,倘若再敷衍了事,被他得知,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唉,真是苦了娘娘!”浅薇递过来一杯新茶,“那个嘉婉容,摆明了就是要算计娘娘!奴婢这几天都没有睡好,总觉得是她在误导娘娘,步步走入陷阱,才有了后来那些事。” “无论如何,败局已定,本宫再懊悔也没有用了。”瑾贵妃揉了揉胀痛的手腕,“再过半月就是七夕,本宫必须在此之前赢得皇上的谅解。要不然,这番苦心也要一同白费!” “是,奴婢会帮忙想法子。” 也就在这时,玟贵人不请自来。 她挺着孕肚,不等宫人通传,就走进了承乾宫的偏殿。 在亲眼目睹自家长姐正在抄经书之后,禁不住发笑:“迄今为止,除了太后娘娘硬逼着长姐礼佛,我还从未见过长姐这般模样!” “你来做什么?” “爹爹听说了宫里的事,担心你呢!”玟贵人将一封书信放在她手边,“喏,里头有大半篇幅都要在询问你的事。爹爹还说了,如果需要帮助,尽管向他开口。长姐得罪了皇上,还让爹爹去卖老脸,真的是……” “不必了,本宫惹的祸,本宫自己处理。” 玟贵人拿起那杯新茶一口饮下:“长姐有十成的把握吗?爹爹送我入宫,是希望你我姐妹一心,击败旁的不入流嫔妃。结果呢?鹬蚌相争,反而让桑榆轩那位得利!长姐被罚的日子里,嘉婉容可是一枝独秀,就差到专宠了呢!” “……别跟本宫提及那个贱人!” “光在殿里头生闷气有什么用?”玟贵人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人家没了女儿,这次发誓要坏上龙种,最好是可以继承大统的皇子,长姐你呢?你的肚子有可比性吗?” “倘若你今日过来,就为了指桑骂槐,那本宫只能以贵妃的名义,把你打发回延禧宫,再加上一份抄经的惩罚了!” 玟贵人笑着挽住她的胳膊,柔声撒娇:“哎哟长姐,你怎么还是如此不经逗呀?我故意说这些激你,是为了我自个儿吗?我今日前来拜访,可不是为了笑话你。我们都是曲家女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依着我对长姐的了解,你肯定想安分把经书抄完,解了禁足,再去讨皇上的欢心,是不是?” 瑾贵妃没有回答,心中对这个极其擅长审时度势的妹妹,又多了几分忌惮。 玟贵人分明就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择日不如撞日,长姐遇见皇上在先,承宠多年了,还怕一个入宫资历尚浅的婉容?” “……什么意思?” “长姐,抄经书呢,只是磨心性的法子。你抄了多少遍,皇上又不会真的去数,只要不用一页纸打发他,那就行了。”玟贵人看了眼庭院,“方才来的时候,我看到有些花都蔫了。皇上不是还没陪长姐欣赏昙花么?那就让花匠再准备点,不必非要等到七夕。” 瑾贵妃被说动了,嘴上依旧不饶人:“从前,你可没少给本宫使绊子。现在突然跑来出谋划策,让本宫如何信服?” “长姐,我就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一遍,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至于要不要听我的,还是看您自己咯!” 玟贵人起身告辞,甚至没有再多劝几句。 浅薇在旁边听到了全部,立刻把杯盏撤下:“这玟贵人也太不懂规矩了,明明是贵妃娘娘的茶,她非要抢!” “在府邸的时候,她就喜欢这样,本宫已经习惯了。” “那……娘娘要听从她的建议吗?” 瑾贵妃盯着空白的纸张,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你去把花房的人叫来,本宫有话想说。” “是!” —— 徐美人自从落水之后,身子就不见好。除了染上风寒,还因为心气不顺病了几日,等到有力气爬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憔悴。 与之形成对比的,就是贞常在。 她按照卫书懿叮嘱的要点,开始练习闺中早就精通的舞艺。桐君在旁边盯着细节,时不时给予指导,日子倒也过得舒适。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徐美人路过的时候,听到了异响,循着声音靠近,见到她正在翩然起舞,故意讽刺挖苦道,“贞常在不是不热衷于邀宠吗?偷偷的练习跳舞,总不会是跳给下人们看吧?” “想来,徐小主身子已经见好了,还有精神气跑来嘲讽嫔妾。” “呵……装模作样!就算本主缠绵病榻,皇上依旧记不起你这号人的,你就省点心吧!” 贞常在并不恼:“徐小主深得君心,在您病重的时候,皇上可来探望过一回?” “你?!” 徐美人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脑袋晕的厉害。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反呛回来的语气,总像是另一个女子。 “徐小主身子不适,画烟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家小主扶回东偏殿?”贞常在行礼告辞,“嫔妾要去用午膳了,恕不奉陪。” 等回了主殿之后,桐君止不住露出了笑容。 她觉得讶异:“怎么了?入宫之后,你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还是第一回看见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