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书懿按照先前商量好的日期,前去青冥阁拜访余沛。 “余道人,我把要带的东西都带齐了,可以给昭华做最后的祈福吗?” “唉,小主还记得今日?”余沛扫了一眼宫婢手中的物件,“其实,上次过后,公主殿下已然进入轮回道,不需要再来这么一遭。” “话是这么说,但我是昭华的亲生母亲,总归想让她更好。这辈子,已经苦了她,倘若连烧香拜佛的事都做不好,那岂不是……” 余沛摆摆手,示意她噤声。 将道具摆上对应的位置之后,他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做法。 卫书懿靠在了藤椅上,脑中又开始回想温玉的话—— “姑娘,淑顺仪的野心过强,隐隐让奴婢看到了玟贵人的影子。再加上她本就聪慧,万一利用您所说的故人一事做文章,引得皇上偏听偏信,以后恐怕也会成为威胁。” 她向来是遵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既然已经选择了白妤做盟友,就不能看别人步步高升又心生怨怼。 “小主好像有心事?” “……有吗?余道人这也能看得出来?” 余沛把东西收拾好,桌面铺展开来:“小主是不是在想,皇上为何突然生病,病的还如此严重?他平常并不是大病小病不断的人,急症来的突然,矛头又直指您最新找到的左膀右臂。所以,您在怀疑谁?”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余沛是神仙下凡。要不然,为何能准确猜到她心中所想? 卫书懿没有否认:“为了救下淑顺仪,我已经尽力了。哪怕被皇上追究,为何不去探望,不去侍疾,这一步棋,也是我不得不下的。” “有人想折断小主的臂膀,让小主孤立无援。”余沛把白粥又热了一回,“国师大人回宫了,然后皇上生了病,小主觉得二者有关联吗?” “倘若有瑾贵妃在中间牵针引线,是可以有关联的。” 话音刚落,方才供奉好的白烛突然熄灭了。 不仅如此,几支香也突然断裂,落在了地上。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卫书懿立刻站起来,把白烛重新点燃,却见余沛一脚踩在断香上,又用力碾磨。 “小主,没用的……” “什么没用?” “这是你必定要经历的一遭,重新引燃,或者供上新的香火,都无济于事。” 她愁眉紧锁:“这段时间,曲家姐妹的宫殿,我都不敢路过。一个即将生产,另一个风头正盛。我已经这般躲着她们,难道还逃不开劫难吗?” “小主会错了意,坏的兆头,不代表您会落难。” “那还能是什么?” 温玉突然闯进了青冥阁! 她急匆匆的跑到卫书懿身边,欲言又止。 “怎么了?” “姑娘,奴婢也是刚得到的消息,是璟宁特地跑来说的……” “直接说重点。” 温玉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还是选择说出残忍的事实:“今日陆太医去承乾宫请平安脉,谁知查出来瑾贵妃居然有了身孕!” 何其可笑! 卫书懿转身看向一旁的亡女牌位:仇人以极其凶残的方式夺走了婴孩性命,让这么点大的孩子在痛苦中离世。不仅没有遭到现世报,反而在今日迎来了喜讯?! 不是说,只有七夕那一晚才能获得生下皇嗣的机会么? 她分明已经安排好每一步,让谢晏辞召幸了别的嫔妃,为何还会这样?! “姑娘,您冷静点,别这样!” 卫书懿站立不稳,差点摔倒,还好被余沛扶了一把。 他的声音如常:“或许,这就是天定的孽缘。如何去化解,还得看小主自己。” —— 因着贵妃有孕,帝王来承乾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连带着其他嫔妃也频繁拜见,希望能巴结上这位宠妃。 玟贵人并不是其中的一员,在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她就满腹心事的回到了延禧宫。 “小主,奴婢给您拿点瓜果来解暑,您消消气。” “有什么可生气的?”她轻抚高高隆起的腹部,“女子嘛,怀孕谁都行。如今她破了石女的命格,侥幸有了皇嗣,后面还很难说呢!纵使爹爹送来了补品,以示庆贺,能不能安稳落地,也是个难题。” 沐桃谨慎的看向门口:“小主,门还没合上,您可不能……” “延禧宫有人敢把这种话说给长姐听吗?”玟贵人不以为意,“谁都清楚,本主与贵妃娘娘是亲姐妹,情比金坚,怎么可能诅咒她呢?定是哪个挑拨离间的下人作祟!得拖去慎刑司拔了舌头才好!” 门外的宫人听了,吓得低下头,不敢多言。 玟贵人其实在嘴硬,说些自己都不信的假话,袖中隐藏的双手正在丧失温度,让她没办法转移注意力。 进宫的时候,曲文赫把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她一人身上,更是赌上家族来为她铺路。 谁曾想,瑾贵妃偏偏有孕了! 按照君恩多少排序,她总归要落在瑾贵妃后头,要是只能生下公主,地位不免尴尬。 往后要想压过瑾贵妃一头,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这么好的消息,桑榆轩有什么反应吗?” 沐桃回过神来:“临安宫的下人们,嘴都特别严实。只听说嘉婉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肯见,和公主殿下刚去世的时候一样,怕是伤心欲绝呢!” “那可不成,没了嘉婉容,本主还怎么看长姐吃瘪?”玟贵人顺势安排道,“本主如今一步路也不想走,身子重,你去库房拿点珍品送过去。再替本主关心几句,千万别让她继续做个缩头乌龟,懂了吗?” “……是,奴婢明白了。” 然而,沐桃并没有见到神色憔悴的卫书懿,反而瞧见桑榆轩众人在庭院里纳凉,欢声笑语一片。 欣选侍最喜欢凑热闹,把最后一碗菜端出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