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陛下?”黄宜安轻声唤道,一脸担忧地看了过去,关切道,“陛下可是有哪里不适?”
祁钰低头看向那张毫不掩饰担忧和关心的小脸,温驯端谨、一心一意,看不出任何的不妥来,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开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可是,到底少了什么呢?
祁钰自己也不知道。
黄宜安看祁钰茫然地看向自己,一时也失了主张。
这样的皇帝她没有见过,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不对,她还是见过的。
前世张圭去世后,皇帝清算其罪责时,就曾流露出这样痛心又茫然的神情。
那时郑氏虽然入了宫,却还没有得宠,她这个皇后还算得圣心,不论是出于皇后的职责,还是出于妻子对丈夫的关切,她都无法对此视而不见。
因此她亲自下厨做了许多吃食,送去了乾清宫。
然后,她便见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皇帝,也认识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内阁首辅。
那日皇帝没有动一下那些她辛辛苦苦做了大半天的各色吃食,只是一个劲儿地灌酒。
灌醉了,便拉着她的手,口吃不清地喃喃道:“你说,他怎么是那样一个人呢?他告诉朕要节俭克己,要戒除晏游,要摒弃华服……
“他说他是老师,当以身作则,所以衣冠简朴、克己自律……”
“可是你知道吗?实际上他却是姬妾成群、婢仆无数、良田千顷……单是从他京城的宅子里,竟然就搜出了金银无数、珍玩成堆……
“你说,他到底是艰苦朴素、一心为公的帝师元辅,还是两幅面孔、宽己苛君的弄权奸臣?”
黄宜安没法说,也不敢说。
她震惊于张圭私下里的淫乐奢华,也心疼皇帝被骗多年的无奈。
唯有抱着醉哭流涕、怨声抱屈的皇帝,给他无声的陪伴与安慰。
第二天,醒来之后的皇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连日设宴纵饮、通宵达旦享乐,甚至做出了一日之内连升九嫔的荒唐之事。
而后来后宫独宠、气焰嚣张的郑氏,便是在那一次被提拔上来的九嫔之一——淑嫔。
想到此处,黄宜安顿时清醒过来。
她得赶在郑氏进宫得宠之前,尽己所能,努力改变前世悲苦半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