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军饷,已有着落,还望北冥王信守承诺,善待子衿。”
书信内容不长,寥寥几字,却让云子衿深知了这些日子他善待她的原因。
也知道了,为何他总是兼顾着她和江佩英。因为她和江佩英一样,有价值。
她价值百万,这价格,自然不比江佩英低。他当然要护着。
回想之前,刚出皇城,他就问她,相国有没有交代什么。原来他是在试探她知不知晓此事。
相国疼她,前一世便是如此,即便明知温允川有心利用相府,但相国为了女儿,还是选择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从旁协助。
如若夙冥聿以她的名誉为由,对相国提出百万军饷的条件,以相国疼爱她的程度,定会如数答应。他拿捏着相国对她的疼爱。
难怪,收到书信,哪怕是回信这样细微的事,他也告知她。
她天真的以为那是他对她的爱。实际上,他是为了让她亲自写信告知相国,她过的安好,为的只是让相国放心。
一想到前一世,爹娘的惨死,云子衿的心中变得坚硬。这一世,断不可再为了男人,为了情爱,重蹈覆彻。
她将扳指收于腰间,擦掉了眼中的泪。
“梨双。”
梨双应声进了屋。在看到她眼中还残留的泪花之后,稍显一愣“小姐?”
云子衿很快收拾好心情,冲她问道“你可知晓,有什么散心的地方?”
梨双被她这一问,稍显沉默的点了点头。
两人迎着夜色,一同出了城……
翌日,天微亮,云子衿收拾好一切出了门。
王府门口,夙冥聿已经等着了。
见她来了,他只是稍作凝视,没有多言。
两人一同前行,整个晨训结束,两人之间没有言语一句。
云子衿知道,她看信的事,他察觉了。
到了校场,她上了木桩。这几天的训练之后,她现在已经能自己上去了。
他没有上去,而是背手而立,安静的站在地上。
她每跳一步,他便走一步。
眼看着一个来回已经练完,终于,他开了口。
“可有什么话要问?”
她脚下的动作停住,愣愣的站在桩上。
问什么?问他是为了百万军饷才带她来北境的吗?
他早就告诉过她答案了。
那日在乌脊山山顶,他就说过,和男人玩权谋,谈感情,吃亏的只有女人。
她当时不明白,但现在她懂了,确实如此。
“没有。”她回答的很干脆,向前跳跃了一步。
他背于身后的手,猛然握拳。
他是个聪明人,她看了信,若是生气,至少证明她心中有他,因为在意才会计较,计较就会生气。
反之,她越平静,就越代表她不计较此事,因为不在乎。
果然,她的心里,只有两年的目标,对于他,她可以做到毫不在意。即便是他如此疼她。
一想到此,他脚步停住,没有上前。
她站在桩上,看到了他脚步的停留。她选择无视,独自前进。
她不可能为了他,而停住脚步,这一世,她好不容易重生,她要背负的东西太多。
心中有事,难免分心。
她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栽了下去。
她做好了摔跤的准备。
意外的是,他接住了她。
但也只是接住。在她脚落地的那一刻,他就松开了她,抽离开来,远离了她一个身位。
云子衿站在原地,低着头。
她是一遍又一遍的告知自己,不能儿女情长,要理智。但她终究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她没有他那种老练与深沉,也做不到像他那样的收放自如。
她眼中有雾气。他的疏远和抽离,像一把刀,剜着她的心。
她没说话,悄悄的擦了一把脸,翻身上了桩。
理智告诉她,她一定要学有所成。
见她如此冷漠,他猛地转身,欲要离开。
但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出,想到刚刚她的坠落,他迟疑了。
信守承诺这四个字,让他还是回了身。落在她一个身位之后。她进一步,他便走一步。
“速度提上来,可以练书了。”
他声音很冷。
她听得出他言语中没有耐心。她也不想向他摇尾乞怜。
“你的承诺,已经兑现了。”她应了他的话。
她在赶他走。他是这么理解的。
无声的沉默,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终,转身离开。
她听着身后急促的步子渐行渐远,眼角的泪终是没忍住的滑落。
定格在木桩之上,她休整了许久,待到情绪稳定,才再度迈开了步子。
没了他的保护,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接下来的几日,云子衿一门心思的练习,无心想其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和梨双一起出城去流川河边……
夙冥聿自那日起,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是每日傍晚十分,那药浴会有人按时送来。
这天的傍晚,训练结束,流川河边,云子衿和夙悦榕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