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收到他的回复:现在?
宁语迟回:嗯。
裴行舟看了看窗外,在巴黎待了一周多,对这座所谓的浪漫城市,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浪漫。
巴黎可以说是脏乱差的典范,治安又差,流浪汉与狗也多,当地人对外国游客十分不友好。
任何初到巴黎的游客,都会对这里产生颠覆印象。
不过宁语迟提了要求,他并不打算打破她的幻想。
他回了句好,离开酒店,驱车到香榭丽舍大街直开,尽头便是凯旋门。
这里最繁华的路段,世界一流的奢侈品牌密集地开在道路两边,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裴行舟停好车,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夜晚华灯初上,流光溢彩,他走到凯旋门前,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气势宏伟的标志性建筑。
拍好后,他转身,去拍来时开过的香榭丽舍大街。
可惜不是深秋,没到落叶金黄的时候,那时的香榭丽舍或许还能称上一句浪漫。
他拍完照片,想着换个角度再拍一张,这一转身,就看到镜头里的马路边上,远远站着一个人。
她穿着薄薄的风衣外套,脚下是咖色短筒靴,手里拎着拉杆行李箱,夜风吹动她微卷的发,那张脸明艳漂亮,恰似他深爱的模样。
裴行舟下意识拍下了这一幕。
他放下手机,举目望过去,那人的身高,容貌,气质,都跟她一模一样。
可是怎么会呢?此时此刻,她不应该在国内吗?国内已近午夜,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怔怔看着她,眼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她的目光坚定,炽热,凯旋门附近的游客很多,不少人都在看她,可她目不斜视,眼前只有他一个人。
直到她站在一米之外,身姿袅娜,骨肉匀停。
她望着他,浅笑盈盈。
裴行舟终于敢确定,面前的女人正是宁语迟。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定定道:“你……”
“我?”宁语迟笑着,“怎么,不认识我了?”
裴行舟大步走上前,一把将面前的女人拉近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后方宽阔笔直的街道两旁,光影跳动的广告牌投在二人身上,色彩斑斓,身后高大的凯旋门古朴雄伟,浮雕精美,栩栩如生。
那充满战争意味的浮雕们,在这一刻也染了些浪漫的味道。
裴行舟搂得她很紧,紧到她快喘不过气,她也没有挣扎,只是轻轻地,反抱住了他。
“我打发你来这里拍风景,你怪过我没有?”她在他耳边轻轻地问。
裴行舟明显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说:“你来巴黎,怎么没告诉我?”
“送个惊喜给你。”
裴行舟缓缓放开她,说:“下次记得提前打招呼,我到机场接你。”
“哦。”
“巴黎治安很差,万一你被偷了抢了怎么办?”
“……我坐大巴过来的,很安全。”
“我是怕你出事。”
宁语迟觉得自己被泼了一盆冷水,原本见到他的喜悦都没有了。
她又哦了一声,拎着行李箱拉杆,另只手理顺被风吹乱的发。
下一秒,一只大掌覆上她的拉杆上的手。
裴行舟接过行李箱,脸上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波澜,然而说出的话,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不过,下次这样的惊喜,可以多来一些。”
“我很喜欢。”
宁语迟的嘴角这才上扬,裴行舟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她,带她走向停车的位置。
现下是晚上七点多钟,裴行舟带她去吃真正的法国餐厅,位置离这儿不远,就在塞纳河畔附近。
餐桌选在靠窗的位置,刚好可以欣赏塞纳河畔的夜景。
二人点好菜,裴行舟问她:“怎么突然来巴黎?”
“想来购物?来玩?”她微微偏头,“总之就是想来。”
裴行舟道:“理由那么多,没有一个跟我有关?”
“你觉得呢?”
服务生上了餐前酒,裴行舟托在手中轻轻摇晃,眼睛却在看着她:“十分之一?”
宁语迟摇头。
“五分之一?”
宁语迟说:“你怎么越猜越大?”
裴行舟听见她这样说,放下酒杯,执起腿上的巾帕拭了拭嘴角:“你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至于为什么来,不重要。”
宁语迟见他这么说,不禁被逗笑。难得看到裴行舟也有这样的一天,猜测她为他来巴黎有几分,都只敢从十分之一开始。
服务生上了前菜,宁语迟叉起一块切开的圣女果,说:“巴黎能购物,米兰的名品街岂不是更好逛?我为什么放着米兰不去,要到巴黎来呢?”
裴行舟抬头看向她,她却好像什么都没说似的,专注食用面前的冷盘沙拉。
心中却因为这句话,狠狠一动。
塞纳河上可见船只灯火通明,倒映水面波光粼粼。
原本身在异国应该有的陌生和不适,都因对面坐着的人,开始变得亲切浪漫。
她突然有些喜欢国外,没有人认识自己,可以尽情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