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圆润的脸庞渐渐显露出狰狞的怒气。
“文佳木你吃错药了?”小段伸出手去拉扯文佳木,却被文佳木一把挥开。
文佳木打开文件夹,当着小段和廖姐的面,把上周自己为两人加班加点画好的图纸粉碎了。
“行了,回去画你们的图吧。加油哦。”到了这会儿,文佳木才拉开椅子,安安稳稳地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廖姐和小段气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尖声叫骂起来。
“吵什么?我们还要上班呢!这里是设计部,是安心画图纸的地方,不是菜市场!”潘工拍着桌子怒斥一句,于是廖姐和小段就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潘工是设计部资历最深的老员工,带出了很多新人。廖姐和小段都在他手底下实习过,对他还是有一点惧怕的。
两人恶狠狠地瞪了文佳木一眼,然后就走出了办公室。
文佳木也马上站起身,往外走去。
潘工却又忽然开口:“文佳木,你不用躲着她们。孰是孰非我看得清楚,她们要是找贝总告状,我帮你说话。”
会帮你的人,当下一个危难来临的时候,他总是会帮你的。人性有时候很凉薄,人性有时候又很厚重。
文佳木感激地笑了,摆手说道:“谢谢你潘工,这件事我能处理。”
怎么处理?把画好的图纸撕了,连原件也删了,影响到的是两个工程的进度。只要廖姐和小段找到贝总哭诉,文佳木这边少不了要被训斥。训斥或许都算轻的,说不定还会扣掉业绩外加一定数目的罚款。
潘工觉得这件事不好解决,却也没说什么。年轻人自尊心强,不肯认输,他能理解。等贝总来了,他帮着缓和一下也就是了。
文佳木走到保安室,要到了星期五晚上自己加班画图的监控视频。当她回到办公室时,贝琳娜正站在她的工位边,两只手臂环抱于胸前,表情十分严肃。站在她身边的廖姐和小段斜着眼睛看过来,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贝总。”文佳木先发制人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请你看一段视频。”
贝琳娜也是有好奇心的,阴着脸问道:“什么视频。”
文佳木把U盘插进电脑,播放视频。
她疲惫的身影出现在光线略有些昏暗的画面里。从六点半到午夜,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她坐在一盏小小的台灯下,就着一束不怎么明亮的光,专心致志地画图。
她一直坐在电脑前不断画图,累了捶捶背,趴一会儿,然后又直起腰画图。以二倍速播完的视频,她没有一分一秒离开过岗位。
文佳木指着那个差点累趴下的自己,说道:“贝总,你看见了吗,她们两个的图纸都是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加班加点画出来的。甲方满意了,赞赏是她们的。发奖金了,钱是她们的。年底考核了,业绩是她们的。我得到了什么?我得到了椎间盘突出和颈椎病。我得到了失眠和过劳。我累到连路都走不稳的时候,你问问她们两个在干什么。她们一个在家里睡大觉,一个在跟男朋友约会。贝总,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贝琳娜一时无言。她不可能强行说这就是公平,除非她有指鹿为马的能力。
廖姐尖声说道:“我才没有睡大觉,我早就跟你说了,我在医院伺候我婆婆,我还熬了通宵呢,不比你累?”
文佳木转头看她,逼问道:“你真的在照顾你婆婆吗?你敢不敢拿你孩子发誓。如果你说谎了,你家的小孩今年一整年都大病小病不断,你敢吗?”
廖姐张了张嘴,却不敢接这个话。
文佳木早就知道她不敢,因为她是一个母亲。哪怕她人品再低劣,也不会拿孩子的安危开玩笑。
看见廖姐的反应,办公室里所有人都露出鄙夷的神情。小段把本就抬不起的头压得更低了一些。
文佳木慢慢站起来,与贝琳娜平视:“贝总,我删掉了我的劳动成果,这不过分吧?公司是按劳分配的,我拿多少工资干多少活,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真的一点儿也不过分。看见视频里那个累到走路都直踉跄的女孩,办公室里没有人觉得她过分。
深深的愤慨涌上大家的眼眸,这情绪自然是冲着廖姐和小段去的。
大家都是建筑师,都知道画图、改图是多么劳心劳力的一件事,与文佳木的共情也就非常强烈。如果把他们与文佳木的位置对调一下,他们何止会撕图,他们还会撕了廖姐和小段!
但贝琳娜是管理者,她很难认同文佳木的所作所为。
“我知道你的委屈,但是你错就错在没有大局观!你撕了图纸,拖累的是整个工程!因为你的任性,现在有两个项目都受到了影响,你说这个责任谁来负?”贝琳娜严厉地质问。
文佳木勾唇莞尔。
又是这一套。她早就听腻了。
“这个责任自然由她们两个来负,因为她们是甲方指定的负责人。负责人、负责人,这三个字难道是白叫的吗?图纸署谁的名,谁就来负责。在业界,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文佳木用指尖一下一下敲击桌面,说出口的话铿锵有力。这个道理是叶先生曾经说过的,现在她再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