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生怕丢了、少了哪一样。
徐姨娘也不放心,见她样样细致,绣巧与婄云行事也都周全才松了口气,又不许锦心在廊下吹风,拉着她回了屋里。
母女俩在暖阁里坐下,周嬷嬷忙斟了茶来,徐姨娘捧着茶暖了暖手,方抬手去摸锦心的头,叹道:“我的沁儿啊,如今也要离我而去了。我总是不放心你这,不放心你那的,如今瞧着卢氏与绣巧婄云她们两个做事还周全,才放下些心来。”
锦心依偎进她怀里,眉目间带着几分天真稚气,又是全然信任依赖母亲的模样,“有阿娘在,我搬到园子里去也没人敢造次,卢妈妈她们会把我照顾得好好的,女儿每天都回来陪您,累了就留在这边睡,就和没搬出去一样。”
“小丫头又胡乱说话,若是像你说的这般,那你干脆不用搬出去了。”徐姨娘摇头叹道:“府里规矩,到了年岁的姑娘们都要搬到懿园去住,一起习学规矩文墨,一起修琴棋书画,姐妹之间的关系也会亲近。若按你这样说的,成日回来陪着我,祖宗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不成?”
她点点女儿白皙饱满的额头,又轻抚两下,笑了,“老人说天庭饱满的人有福,我们沁姐儿啊,定然是最有福的姑娘。老爷太太都疼着你呢,你姥姥把你当做心尖尖,老太太若是在世,定然也疼你。”
锦心搂着徐姨娘的腰,流露出小女儿娇态来,“阿娘疼我就最好。”
“好好好,阿娘最疼你!”徐姨娘笑眼弯弯的,眼里的笑意温柔极了,溺得锦心满心眷恋,一瞬都不想离开。
徐姨娘见她发鬏有些乱了,干脆散开,取了玉梳来替她一点点梳理,继续道:“本来,你搬到园子里去之后,身边该有三个掌事嬷嬷,两个乳母、一个教引,如今你身边短了一个,阿娘想把这屋里的骆氏给你,你别看她素日不声不响的,她当年可是伺候老太太礼佛的,老太太临终前把她指给了我,她自梳做嬷嬷,无儿无女,你若收服了她,她便会一心替你打算。”
锦心抿抿唇,点了点头,“女儿明白了,不会叫阿娘的苦心白费的。”
徐姨娘身边有两位嬷嬷,一个是周嬷嬷的,她当年做小丫头时受过徐姨娘的恩惠,对徐姨娘忠心耿耿,是徐姨娘的第一心腹,绣巧便是她的女儿,沾了她的光,打小就跟在锦心身边,是徐姨娘特意安排的。
另一位便是骆嬷嬷了,她专在徐姨娘的小佛堂里伺候,向来都很低调,锦心对她的印象也不深,不过能叫徐姨娘如此特别提起一嘴,那骆嬷嬷必定是有些能耐的。
锦心将这人记下了,伏在徐姨娘膝上出神,等徐姨娘替她重新盘好发鬏、系上发带,拍了拍她的背,道:“好了,别撒娇了,起来吧,叫骆氏进来给你见见。等会你不必做什么,一如往日便是了。她也是看着你打小长大的。”
锦心乖巧地点头答应下,从徐姨娘怀里爬起来坐在一旁,姿态端正中又无端带着懒散,这本应是矛盾的,偏生放在锦心身上便十分自然,她眼帘微垂的时候自带几分清冷矜傲,端然高贵不似常人。骆嬷嬷缓步进来见到锦心这模样,心中便不由一动。
“给姨娘、姑娘请安。”骆嬷嬷利落地行了礼,徐姨娘唤她起身,命人搬了墩子来赐她坐下。
骆嬷嬷推辞道:“奴婢不敢当。”只在脚踏上坐了,徐姨娘道:“你总是这样重规矩。”她像是对友人随口嗔怪了一句,又好像是对故人的感叹。
周嬷嬷亲自斟了茶来与骆嬷嬷,徐姨娘温声道:“你就喝一口吧,老太太走了七年了!你把自己关在佛堂里,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骆嬷嬷笑道:“不是奴婢把自己关住了,只是守着菩萨为老太太、为老爷、为您、为哥儿姐儿祈福,日日对着菩萨,心里安静。”
“那现在,我若是叫你去照看老太太的孙女,我的女儿,不再每日对着菩萨,你愿意吗?”徐姨娘口中没有半点命令的意思,好像只是在征求一个朋友的意见。
骆嬷嬷怔了半刻,干脆利落地起身,给锦心磕了个头,“承蒙姨娘不弃,往后奴婢任姑娘差遣,只奉姑娘为住。”
徐姨娘长长地叹了一声,看着锦心倾身扶骆嬷嬷起来,在旁缓声道:“我只求你能好生看着她,她身边那群都是从她这令行禁止的,在她面前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你看顾着她,叫她天寒添衣,雪日避雪……”
“奴婢省得。”骆嬷嬷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徐姨娘交代她收拾收拾东西,后日随着锦心迁到园子里——文老爷看了黄历,锦心生辰的第二日就是半个月内最是个入宅的日子,便定在了那日。
等骆嬷嬷走了,徐姨娘凝视着锦心坐在那的模样半晌,怔怔道:“你四岁时候,老爷就说,你有几分老太太当年的样子。如今看来,这还真是你的福气。她是个得用的人,宫里出来的那个往后若是自恃身份,在你面前骄傲摆谱为难你,你尽可以叫她与那个打擂台。老太太身边出来的,脸面摆在那儿呢,太太必不会怪罪她。”
锦心点点头,又笑了,“阿娘您这是怎么了,人还进来呢,在您口中活脱脱成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你不知道,我遣人去打听过她。”徐姨娘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