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事儿来。就叫沁娘先在蕙娘那住着吧,王府大院里总比咱们家安全,我今日便命人瞧瞧去滁州探查,一是魏家有何事……若是为了魏家,我那姐姐断然不至于殷勤到如此地步……”
文老爷沉吟片刻,眉心紧蹙着,“那就是魏泰了。”
他声音低沉,略显得有些落寞,文夫人知道他与文姝曣少年时也是姐弟亲厚过的,递给他一碗茶,软声安慰道:“都说人心易变,老爷不必为此伤心。……便是她方才说的话,老爷也不必在意,咱们沁娘又不是一定要出嫁,她有您、有她兄弟们,这一辈子便是在家里,日子也能过得快活,还是在咱们的眼皮底下,咱们能时时看护着她,岂不比出了门子要好?
咱家姑娘身子弱,本来也不放心她嫁人,这一二年虽有些气色,可我看还是不如寻常女子,出了阁、成了婚,少不得要为人家开枝散叶绵延后死,她那个身子,咱们可怎么舍得呢?您说是不是?”
文老爷叹了一声,想起方才文姝曣软硬兼施暗带威胁与不自觉中流露的不屑,摇头道:“我是想起去岁在京中,步云大师与我说的话。他是极擅命理相面之术,你是知道的,只是他等闲不与人算罢了。从前他也为沁娘批过命,那是看在那点旧交情的份上,这回上京我本没打算求他,可他那日忽然又说沁娘此生,必是‘福寿双全、顺遂美满’的命格,这倒也没什么,可后头偏生还有一句‘姻缘寿数福分都不尽的’,叫我只管放心。这姻缘……叫我有些多想了。”
文夫人抿唇半晌,缓声道:“既然是法师所言,那必然也是有咱们沁儿的缘法在日后的,只是那魏泰,实在是要不得,行事轻浮、肚子里没有二两货,怎么配得上咱家的姑娘呢?”
文老爷安抚她道:“你放心,我还没昏了头,把自己的姑娘往火坑里推,我家的孩子,捧在手心上一辈子才使得,倒嫁进她嫁去,明摆着她心里另有算计的。”
他对自己这个姐姐实在是太了解了,无利不抬头、无事不登殿,她话里话外点他锦心身子不好,可为什么她又要求娶锦心呢?
若论她那个挑剔性子,恨不得天女下凡都配不上上她儿子,如今既然觉着锦心有不足的地方,还来求娶,还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明摆着内有所求。
文老爷眯了眯眼,他家的孩子,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当然,作为一个亲爹,他是绝不会承认自己女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的。
觉着我家孩子有缺点,那是你们这群俗人有眼无珠。
我家阿沁,乖巧聪明温柔懂事敦厚老实性情和顺……(以上省略文老爷酝酿好的一缸墨水),就是天神下凡也配得上!
有荀平的人在那边暗地里顺水推舟,文老爷派到滁州去的人差得很顺利,没两日便将前因后果都送到了文老爷案前。
当然,他们没有婄云那爬房顶跟着听的本事,并没有抓到那母子二人盘算算计锦心的实证,可前头那些事都摆在那了,文老爷拿到手上一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登时就把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倒是文夫人还算沉得住气,眯着眼睛思忖片刻,道:“还算是得把她身边那个老妈妈拉来审审……我记着她原是咱们陪嫁过去的家生子儿。”
文老爷侧头吩咐两句,不多时便有人来将文姝曣身边妈妈如今还在文府中关系亲近的亲戚报了个清楚,文老爷借着她一个姑姑的名头把她从文姝曣身边叫了出来,其实是直接拉到了东苑后的马棚里去审。
传的话是她那位姑姑叫她过去住了两日,文姝曣并未怀疑什么,她那嬷嬷便被文老爷他们扣下两日,那日黄昏过去,却未挺过两个整天,食水不进只挨了两宿一日,第三日一早就把文姝曣的谋算招了个干净。
文老爷登时气得鼻子都在喷火,文夫人见他提着马鞭气势汹汹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了,连忙把他拉住,道:“老爷,急不得、急不得,此时还得细细谋划,才能完全。那贱妇母子二人的性命都没什么紧要的,可咱们沁姐儿的名声紧要啊!您这会对他们动了手,不下两日整个金陵城里都能给传遍了!亲姑姑谋算她的性命嫁妆,事关婚事,便是咱们沁姐儿无辜,架不住那好信儿的人都是黑心肝黑场子呀!”
她也为人母,听了文姝曣的算计哪能不生气,可作为有一家主母,文老爷气得火冒三丈,一副去要砍人的模样,她若不稳住些,这事情就没法处理了。
文老爷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瞪得铜铃一般,“贱妇她敢!她岂敢啊!这些年我文家可有对不住她的地方?我母亲在世可有对不住她的地方?我沁姐儿可以有对不住她的地方?!”
“老爷——”文夫人厉声唤道:“您镇定些,若这会您忙乱了,沁姐儿还能指望谁呢?”
与她目光相对,文老爷总算又拾起几分冷静,拎着马鞭在棚子里走了两圈,还是恨得咬牙,反手一鞭子抽到了那嬷嬷身上,那嬷嬷知道自家算计的事儿实在不堪,瑟瑟低头并不敢辩驳。
半晌,文老爷用力咬着牙,长长吐出一口气,热气儿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喷出,落成白雾,他面无表情半点看不出方才的情绪激动,可眼神却冷得似乎能把人冻住。
他道:“走,去前院,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