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地跟在了几人屁股后,他们仍在议论。
“早上我还看着他好好的呢,就是脸色不怎么好,挺虚弱,怪不得呢,”
“嗐!人家还有爸,总归不能我们该操心的事儿。”
脚步声骤停,顾芊愣住。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这些人的八卦里没说蒋海朝的名字,但她就觉得这是他。
再联想到刚才看见宋云急咧咧地跑出文工团,一定发生了十分紧急的情况,才会……他们说的一定是蒋海朝。
可他为什么被抬进医院了?发生了什么事?
心脏忽然无序地打跳起来,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她的喉咙,失神,哑然,干涸……
望着逐渐走远的几人,顾芊想上去问清楚,却没勇气。
万一,她想,万一呢……万一他们说的不是他……再说了,她有什么资格问呢,他们俩什么关系?
脑子一旦纠结起来,那可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了。
顾芊终究没能有勇气追问,慢吞吞地挪步回了后厨。
放在餐柜下的饭盒,早已凉透,打开来,水汽将饭盒盖打地湿乎乎,水珠顺着饭盒纹路滑下,落在手背,很冰,凉得透骨。
麻木地吃完饭,继续开始下午的忙碌。
今天一整天顾芊都不对劲,严大福好几次对着她欲言又止,又怕她是肚子疼所以无精打采,便没说什么。
下班后,顾芊拎上饭盒便匆匆离开文工团,跑到大门口的时候,居然又遇到了萧亚军。
这下她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等在这里的。
“好巧。”萧亚军一眼就认出了她,大步流星从路对面走来,便笑着:“刚才路过这里,见人多,我猜你们团里应该下班了,就在这等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你了。”
大高个儿在这年代格外显眼,加之萧亚军又是从货车上下来的,好些个路过的男女同志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见到他正同文工团一女同志说话,眼神开始八卦的转动。
顾芊皮笑肉不笑,没在意四周的议论,一整天都紧绷着的神经让她没有精力再应付他。
“嗯,先回家了,再见。”
萧亚军把人拦住,笑呵呵地看着她,眼露真诚:“既然这么巧碰到了,干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我开车快,几分钟就到了。”
顾芊摇摇头,挤出微笑:“不了,我不太习惯坐你车,有点晕,我还是走路吧。”
这年头很多人晕车,这不稀奇,萧亚军以为她也是,挠挠头想了一会儿,倒是没勇气强求。
“那行,你今晚有事儿吗,电影院新出了一部片子,叫什么《青春似火》,你想看吗?我请你。”说罢补充一句:“我有自行车,我自行车载你,应该不会晕。”
顾芊仍旧礼貌地拒绝:“抱歉,今天身体不舒服。”
饶是再傻的人这下也能听出顾芊话里的拒绝。
他仍在笑,只是笑中夹杂了一丝尴尬。
挠挠头,萧亚军说:“行,那你回家好好休息,改天再说。”
“嗯。”
顾芊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范围,萧亚军才悻然离去。
顾芊向来深眠,今晚却难得地做了噩梦。
梦境十分真实,她梦见蒋海朝带着宋云炫耀似地来自己面前,说他俩谈对象了,
其实蒋海朝跟谁谈对象都不关她什么事,可为什么自己听到消息的一刻,心脏又痛又酸胀,即使只是个梦,那痛感却如此真实。
顾芊当时只觉得好生气,好生气,她气得挥开拳头把人揍了一顿,蒋海朝一身的肌肉竟然没打过她。
最后他被顾芊打了个半死,瘫在地上呻/吟,宋云尖叫着跑过来,边跑边说:“顾芊杀人了!顾芊把人打死了!”
宋云心疼地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温柔地给他吹伤口,最后还把人背去了医院。
心脏比刚才还要痛,顾芊红着眼跟上去,却在即将踏入病房的一瞬间,醒了过来。
面颊有湿润的痕迹,她抬手,摸了满手背的泪珠。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捂住乱跳的胸口,脑子很乱,身上突然涌上燥热。
掀开被褥,冷意袭裹全身,使得大脑清醒过来。
这个梦实在是好真实,但又很让人怄地慌。
顾家没有手表,堂屋里倒是有一只老式挂钟,这还是大哥在世的时候从旧货市场淘来的。
出门看一眼时间,早间六点,离上班时间还早,索性起床给家里人做顿早餐。
她手艺极好,虽然家里没多少好材料,经她手操作一番后,比食堂还丰盛。
红糖馅儿的包子,水煮蛋,咸菜丝儿加一小撮糖下锅爆炒,加入腊肉丁,咸香开胃,再配上一锅黑米粥,丰盛地一度让顾家人以为顾芊又升职了。
哪知她只淡淡地应道:“心情好,给大家做顿丰盛早餐。。”
心情好?
望着自家妹妹平淡无波的脸,任谁也不觉得她今天心情好。
饭后赶往文工团,今儿个路口没“偶遇”萧亚军,顾芊呼出口气,暗道这人要是知难而退了倒也好,免得她还得想理由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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