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气未脱小脸,朝儿露出了一个温柔充满鼓励笑。
边上郑西野倒是有点儿好奇,纳罕道:“小小崽,就因为这次作文比赛拿了奖,所以你就像当作家?”
“才是呢。”郑雪竹小下巴一抬,反驳道,“爸爸,我是因为喜欢写作,才报名参加这次作文赛。”
郑西野眉眼含上慈爱笑意,口中却笃悠悠地打趣:“你小时候除了喜欢上房揭瓦,就是喜欢下河摸鱼,没出来,我家小小崽还有这么文艺一面?”
郑雪竹傲慢地哼了声,转身扑妈妈怀里,笑吟吟说:“爸爸,我有个秘密,就连你和妈妈都知道。你们谁都知道!”
闻言,许芳菲也好奇起来。
她捏捏闺小脸蛋,柔声道:“我家小小崽果然长了,都有小秘密了?什么秘密,以告诉妈妈?”
郑雪竹皱小眉毛思量片刻,终于像是下定什么莫决心般,朝许芳菲伸出小手,神神秘秘地一勾,道:“妈妈,你靠过来,我只悄悄说给你一个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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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芳菲俯身贴近。
小少便抱住母亲脖子,轻声,一字一顿道:“等我长了,等你和爸爸退役了,我把你和爸爸故事,写成一本书。”
许芳菲怔住,眼底浮起浓浓惊色。
紧接,一个甜甜吻,落许芳菲腮边。
自幼火爆霸道小少,腻歪歪趴妈妈怀里,诚恳道:“因为我妈妈和爸爸,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英勇顽强,保家卫国,是最伟无名英雄。我最爱父母,也是我毕生骄傲。”
*
郑雪竹就这样一地长,十五岁考上重点高中,十八岁考入名牌学,成长之路一直都相对平顺。
再来,她如愿成为了一名作家,觅得良人,结婚成家,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独立幸福小家庭。
一切都美好得仿佛童话里故事。
然,人之一生终究是童话,终究充满现实许多无奈与无力。
郑雪竹四十岁那一年,郑西野病重。
她永远记得,那是一个再寻常过星期六。
四月晋州,春寒料峭,阳光浅浅暖暖,边白云笼罩。
军区医院住院部某单人病房外,端立两名身军装苟言笑警卫员,病房之内,站满了来送别父亲友人。
这些人里,绝部分都是古稀之年老人,男都有。他们白发苍苍,身形也显出了几分佝偻,但从那一张张布满岁月风霜面容上,敏锐作家郑雪竹,能出许多许多为人知故事。
郑雪竹判断,这些老人家应该都和她父亲一样,是军人。
因为他们面容虽已老去,但他们目光仍旧坚毅,仍旧如灼灼烈日般犀利逼人。
病床上双眸紧合父亲,屋里所有人心情都无比沉重。
母亲坐病床边,轻轻握父亲修长宽,却已再有力手,温柔平静地注视他。
郑雪竹泪水涌出眼眶,抬手捂住了嘴。
她自幼成长一个幸福美满家庭。自她有记忆起,她父母便十分相爱,一路并肩作战,互相扶持,白头偕老。
郑雪竹一时间无法想象,如果父亲先一步去,独留人世间母亲,如何度过余生。
这些年,父亲和母亲经常消失,有时父亲一人,有时和母亲一起,有时十半个月,有时三五个月。
郑雪竹从来知道她父母去了哪儿,也知道她父母干什么。最初一段时间里,她对父母有过埋怨和解。
直到十六岁那一年,消失六个月父亲,被救援直升机送了云城军医院抢救。
那一年,也是郑雪竹记事以,第一次知道父亲身体状况。
她父亲,全身遍布小小各色伤痕,并且患有左耳失聪、高原心脏病等多项疾病。
那一年,母亲满脸泪,守ICU门口,眠休,彻夜彻夜地等待。
那一年,父亲凭钢铁般意志力,一次从阎罗殿里闯出来,捡一条命,到了她和母亲身边。
但是郑雪竹知道,如今父亲,已经撑下去。
他老了。
这个曾经无所能叱咤风云狼牙神话,已经成为了中国军史上永垂朽传奇。
英雄迟暮,英魂逝。
他为他挚爱土地鞠躬尽瘁,奉献了一生,如今终于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