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 凤无忧醒来之后,不知是不是因为贺兰玖的事情打击太大,所以她竟一个字也没有提起过孩子。 而他们这些身边的人,出于各种心思,也全都一个个地闭紧了嘴巴。 如果凤无忧是忘了,那当然比记起来要好。 而如果凤无忧是有意不提,谁又会故意去揭她的疮疤呢? 总之,这件事情除了凤无忧自己以外,谁都不会主动说出口。 可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时刻,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全力在为未来筹划的时刻,突然间气势汹汹,翻滚而来。 到了这个时候,千心和千月哪里还不明白,凤无忧并不是有意不提,她是真的忘了。 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急太悲伤,所以,她连自己还有个孩子的事情,都没有想起来。 由此也可见,贺兰玖在她心头的地位到底有多重。 此时,凤无忧已经反手摸上了自己的腹部。 那里平坦一片,当然什么也不会有。 凤无忧又隐隐约约地想起了一些感觉,那是她还在昏迷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觉得很悲伤,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离她远去了。 那时她被灰雾困扰着,连思考都很困难,所以也不知那是什么。 可是如今想来,就是她的孩子吧。 隔壁的婴孩还在哭,也不知是饿了,还是尿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哪个父母也不会因此而产生困扰。 可是听在凤无忧的耳朵里,却像是尖刺一般,一根根刺在她的心尖上。 她的孩子…… 她连听他哭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千心和千月立在凤无忧的身边,有心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是几次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们真的不知道,这种痛,要什么样的语言,才有可能安慰。 良久,还是凤无忧自己缓过了一口气。 “他……是怎么没有的。”她记得晕倒之前,那个孩子还是好好的。 当时她身边又有贺兰玖在,不可能保不住她的孩子。 千心千月各自抿唇,却谁也不说一句话。 她们要怎么说? 说那个孩子是为了救凤无忧,所以才死了? 说这个决定,是皇上亲口下的? 这种事情,她们怎么开得了口?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聂铮的声音:“娘娘,属下可以进来吗?” 虽是亲卫,也是男女有别,聂铮一直在外面守卫。 凤无忧没说话,千心快步跑过去,帮聂铮开了门。 这里的房间并不隔音,聂铮选在这个时候进来,定是为了凤无忧的问题。 这话,她和千月都无法回答,不如交给聂铮。 “娘娘……”聂铮走到床前,对着凤无忧施了一礼。 凤无忧看着他,没说话,只等着聂铮自己开口。 聂铮直起身子,神色沉稳,缓声道:“皇上临走之前交代属下,若是娘娘想起小主子的事情,让属下不要隐瞒,如实以告。” 凤无忧瞳孔微缩,嘴唇微张了几下,终究道:“说吧。” 聂铮又行了一礼,才将那几日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俱都告诉了凤无忧。 她是如何性命危殆,可大阵却没有准备好,萧惊澜是如何提出以孩子代替凤无忧,又如何说服贺兰玖,之后,那个孩子又是如何取出,成功为她延下半日性命。 凤无忧一点一点听完,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五个月,可以看出男女了。 聂铮停顿了一下,道:“是个小皇子。” 凤无忧闭了闭眼睛,又问道:“他现在……” “属下奉皇上之命为小皇子选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还找了好些小孩子爱玩的玩具……”他试图再多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停下了,因为真的是说无可说。 隔壁的婴儿哭闹声已经渐渐小了下去,不为所闻,想来父母已经找到了症结,所以又安然睡去。 凤无忧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挥手让聂铮等人下去。 几人对看了一眼,终究是没有打扰凤无忧,各自悄无声息地退开。 此时,另一处道路上,燕霖看着面对火堆出神的萧惊澜,几次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不住道:“皇上,你这么做,对皇后娘娘是不是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