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根据他的遗嘱,他不愿葬在烈士陵园,想葬在Z省一个叫祖高的地方,墓碑用无字碑。”
沈初一瞥了眼呆愣的宗灏,问道:“邵延川老家是Z省的?”
晋衡摇头:“不是,是S市的,所以才很有些奇怪,不过他母亲家好像是Z省的,但也不是他埋葬的那个叫祖高的地方,反正也没人知道为什么。”
晋衡说道:“如果邵延川没死,他的功绩他的地位,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根本没有多少人知晓,而这都是他自己要求的,死后一切从简,在战事平息有余力的时候,送他回去安葬即可。”
“真没想到,竟然能看到邵延川的身份铭牌!”
宗灏死死地抿着唇。
Z省那个叫祖高的小县城?
那是……
那是他的老家。
他们宗家世代行医,原本是在帝都,后来乱世来临,他们一家想要避开战乱,就回去老家祖高县。
他就是在祖高出生的,他从小接受中医教育和熏陶,他从背汤头歌开始认字,会写之后就跟着祖父、祖母、父亲抄方,跟着母亲辨认炮制药材……
后来乱世乱象,战争一触即发,他在接触了战争伤兵医治之后,对西医产生浓厚兴趣,就去国外进修学习……
遇见邵延川。
他死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家里人一面,也不知道他的骨灰有没有机会回家安葬。
宗灏攥紧拳头,盯着亦无所觉的翟子越,他为什么要葬在他的家乡?
死了也要继续恶心他吗?
行,从国家角度,邵延川是卧底,他没资格恨他。
可从恋人角度,当年两人明明心意相通,可邵延川回国之后就跟人定亲,他寻过去的时候,他还没跟未婚妻举行婚礼呢,未婚妻就已经大着肚子了!
他误会邵延川了?
他也曾想过是不是误会,可事实就是,他亲耳听到邵延川说,那是他太太!
他背叛了他们的感情,只字片语都不曾留下,前脚哄了他,后脚回国就定亲结婚。
就凭这点,他没资格恨他吗?
再后来,他算着邵延川太太快要临盆的时候,又去了一趟,那时候战争已经打响,邵延川也已经投靠了小盆子!
他本想去杀了他,可他不在家。
而他碰上了邵延川的太太意外摔跤,羊水早破……
这世道妇人本就艰难,邵延川是畜生,可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孕妇在他面前死亡。
他给她接生。
邵延川回来时,他从侧门离去。
一时之仁,他没杀他。
再后来,宗灏无数次后悔,尤其是战友们因为救他被邵延川抓住刑讯致死时,他更恨,他就该在那个时候杀了邵延川!
翟子越拿着这枚金属铭牌,手指轻抚铭牌上的纹路,心底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晋衡忍不住说:“初一,咱们也认识那么久了,你没说送我点什么礼物啊。”
沈初一:“这又不是送他礼物,等过些天我还要收走的。”
晋衡:“那你到时候借我用用呗,带回家让我家老爷子解解馋,我家老爷子可崇拜邵延川了。”
沈初一点头:“可以。”
翟子越握着铭牌,看向沈初一:“这个对我弟弟,有什么用?为什么要我不离身?”
沈初一:“没那么多为什么,你弟弟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它了。我也说不好。”
翟子越瞳孔骤然一缩:“你是说,我弟弟有醒过来的可能?”
沈初一:“只是有可能。”
翟子越瞬间激动得脸都涨红起来,他紧紧地攥着金属铭牌,看着沈初一道:“我一定不离身!如果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只管说。”
沈初一:“没什么,那我们就先走了。”
她说着就往外走。
陷入回忆中惊怒交加的宗灏顿时回神,飞快地追过来:“你这就走?你把我要回去,别把我留下!我不需要思考,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关系!你把我带走!你不就是嫌我话唠吗,我以后不说话,或者你把我送去地府也行……沈初一!我说话你听见了吗?!你把我带走!!”
沈初一:“翟平安才是翟家亲生的,翟子越是抱养的,等你醒来你可以把翟子越逐出翟家。”
宗灏:“!!!”
沈初一:“心里有怒火,难道不是要发泄报复出来才痛快吗?你自己死了,岂不是更便宜他?”
宗灏:“……”
沈初一:“想想网上那群中医黑,想想那些连滑脉都摸不出来的中医,窝囊不?你行你可以上。”
宗灏:“……”
等他回神的时候,沈初一已经走了。
宗灏再想往外追,但是因为他灵魂寄存的身份铭牌在翟子越的手上,他只能在他周围一定范围内活动,就跟绑了线的风筝一样,被线束缚着走不了。
宗灏气闷地转身,狠狠地瞪着翟子越。
他伸手揪翟子越的耳朵,用手指去插他的鼻孔,还向他吐着不存在的口水。
反正一切幼稚恶劣的行为,他都在他身上实施个遍。
可惜他是魂体,再怎么折腾,翟子越最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