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听闻这话,脸色却并未转好。
苏进敬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她怎么了。
李氏睫毛微微发颤,泪珠儿一颗颗地掉了下来,“她毕竟是我们的女儿,能不能——”
苏进敬骤然攥紧李氏的手。李氏疼得惊呼一声,嘴里直抽冷气,泪水掉得更加凶猛。
苏进敬一字一顿警告李氏:“别胡说,我们只有一双儿女。”
李氏回看一眼苏进敬,便老实地垂眸,哭着再不作声。苏进敬瞧她柔柔弱弱地靠在桌边,哭得如此伤心,不禁心疼起来,抱着她好生哄弄一番。
“我待你如何你心里还不清楚?这些年除了你我从未有过别的女人,你要什么求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尽量满足你。而我只这一点所求,你还不能依我么?”
“我依的。”李氏扑到苏进敬怀里轻轻啜泣起来,哑着嗓子对苏进敬道,“可是夫君没亲眼见过那孩子,她眉眼像我,嘴巴像你,长得乖巧又漂亮,我怎么瞧她都觉得——”
“别说了!”苏进敬呵斥李氏一声,令她最好不要再多想,“你若想女儿,就叫喜儿回来。若念儿子,我便让方明这俩日多抽时间陪你。”
李氏摇摇头,用帕子擦干眼泪,对苏进敬表示自己没事。
“喜儿有身子,别折腾她了。方明每日忙得都是正事,家里数他最有出息了,我这做母亲的帮不上忙不说,怎能去烦他。都是我不好,想太多,让夫君心烦了。”
“知你心柔软,最善良不过,可有些事由不得我们。”
苏进敬搂紧李氏,拍了拍她的后背,又轻声哄了她几句,最后在李氏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没多久,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退下了。再过了一会儿,守门的婆子领命,送了热水进去。之后不久,屋里的灯便彻底熄了。
西南方向,房顶。
无风,闷热,略潮,蚊子颇多。
孙荷紧挨着苏园坐着,一边观察斜对面正房的动静,一边手捏着艾草来驱蚊子。
“老大,你说他们叫水是什么意思?”
苏园随手塞一片猪肉脯进孙荷嘴里,“你不懂?”
“嘿嘿,略懂略懂。”孙荷边嚼着猪肉脯边不清不楚地发音,“我就是想不到他们老夫老妻,感情还这么好。我打听说那苏进敬从娶李氏进门以来,从未纳过小妾通房,纵然去风月场合应酬,也从不与舞女歌姬距离过近,更不曾留宿过。”
苏园嗤笑一声,送了一片猪肉脯进自己嘴里。
“看起来那苏进敬很像是重情重义之人了,之前还投苏姐姐所好,一出手就给了苏姐姐三千两银子。
当年的那些事会不会真的都是巧合?这么重情重义的父亲,岂会不认亲生女儿?”
孙荷又瞎琢磨起来,想法摇摆不定。
苏园直接塞了三片猪肉脯进孙荷的嘴里,叫她嚼得两腮疼,顾不上说话。
有些事解释无用,等她亲眼见了,自然就明白。
……
隔日。
孙荷气冲冲闯进屋,拍桌跟苏园道:“老大,那庞显忒不是东西了!他在瑶光楼见了两名御史,一起商议着参本诋毁你,想逼你离开开封府。
说什么你一名未婚女子凭着几分姿色,在开封府装可怜又勾三搭四,引得包大人对你动恻隐之心,公孙先生也被勾了魂儿。你还与一众男儿同进同出,引来非议,四处充满流言蜚语……总之全都是在泼脏水,可太气人了!”
“既在屋内商议,必是密谋,你如何如此清楚听到商议内容?”
苏园暂且没去计较这些惹人恼怒的内容,而是质疑了孙荷获得消息的手段。
她再三嘱咐过孙荷,只跟踪,不准靠太近,切忌冒险。
“我就是碰巧猜对了房间,伏在梁上偷听到了他们说话,没什么危险。”孙荷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被苏园抓住了小尾巴。
“让你费心了,多谢你!以后就不劳烦你再去了,别再管。”苏园将一盘雪花酥推给孙荷,另将三千两银票给了她,作为谢礼。
“老大,你这是干什么?我怎么你像是要跟我划清关系似得,我有点怕。”
孙荷不明白怎么突然会这样,但见苏园淡然地喝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心理莫名地更慌了。
“我以后保证听你的话,就原谅我这一次?”
“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开封府这里也不适合你,早日回家,你父亲必然想你。”苏园道。
“干嘛啊,怎么突然说这些话,之前不是好好的么。若是因为这次的事,我跟你道歉,是我冲动鲁莽,自作主张。我保证我以后不会了,我拿我自己的命发誓!”孙荷说着就要举手作誓。
苏园打掉她的手,气她轻易承诺,“誓这么容易作?命那么容易许?你的命只能是你自己的,要为自己而活。”
“老大——”孙荷不顾苏园的冷淡看,还是黏糊地凑到苏园跟前,问她到底怎么了。
苏园抽手,便快步离开了。
孙荷追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