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侍郎和陈翠山俱是一脸如遭雷劈的模样,震惊地看着苏喜。
“恶妇!难怪人常说最毒不过妇人心!你见我休弃你,便狗急跳墙,诬陷我们!”陈翠山最先反应过来,便怒得欲伸手去抓苏喜。
苏喜边留着眼泪边自嘲地笑。
过往所有付出就像个笑话,陈氏父子的每一个嘴脸,还有他们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响亮的巴掌一次又一次啪啪地打在她脸上。
苏喜就坚定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陈翠山扑过来,她不躲,只是眼里逐渐露出濒临绝望的情绪。
白玉堂随意一出手,便用刀鞘挡在了陈翠山的手臂上。当他这个‘挡’,是于他自己而言,于陈翠山而言,那就是‘打’。
陈翠山痛呼一声,身体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得狗啃屎。
陈侍郎及时扶住了自己的儿子,愤怒责骂白玉堂:“好一个狂妄无礼的锦毛鼠,纵然做了四品侍卫,却还是脱不掉一身江湖匪气!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开封府,你竟敢对我儿动武!”
陈侍郎随即质问其他衙役小吏,包拯人在哪儿,今儿必要请他这个开封府主事的,把这件事理论清楚了。
“此非动手,分明为保护。”恰恰正因为是在开封府,白玉堂才有这等好脾气。换做以常,他的大刀岂会还在鞘中。
“是你们先动手欲欺辱人家良家有孕的妇人在先,正如你们所言,这里是在开封府。在这里,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纵然你们是官贵,我们也要阻拦。”
白玉堂话少,容易被人误会,苏园立刻将道理具体地讲清楚。
良家有孕的妇人。
一听这措辞,便知苏园要表达的意思了。苏喜拿了休书,与他们陈家便没有关系。他们伸手要教训苏喜,那就不能按照公爹或夫君教训家眷的身份去论了。只按照他们试图袭击陌生怀孕的妇人那样去计较。
陈侍郎和陈翠山都被苏喜这番话给噎了一下。
但陈侍郎到底是饱读过诗书的官员,无理尚可辩三分,更何况他现在觉得自己很有理。
“好啊,按照毫无干系的陌生人算更好。这妇人诬陷我们在先,我们教训她在后,有何不可?”
“非常不可。先不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父子这般行径传到官贵圈里会有多丢人。便当你们是草莽,有人在开封府指认你二人犯罪,你二人应当做的反应是陈明自己的清白,反告对方诬告。若诬告成立,开封府自然对诬告你们之人进行惩处。而非你们自己滥用私行,无视我们开封府查案审讯的章程。”
“可知你们父子刚刚那种行径,在我们办案人眼里是什么样么?”苏园之前那番话已经令陈氏父子的脸色很难看了,偏偏又追问了一句。
陈侍郎气愤地瞪向苏园,不想应承她的话,因为他知道苏园嘴里肯定吐不出好话来。她发现这个苏姓女子在开封府说话竟很有地位,如今不止其他衙役在看她眼色行事,连白玉堂似乎都在听她的吩咐。
“心虚灭口。”苏园一字一字清晰地道出,令陈氏父子怒火更甚。
陈侍郎缓了口气,便嗤笑一声,质问苏喜:“随你们审问,既说我们跟那个什么永康的崔主簿有干系,收受他的贿赂了,便把证据拿出来!”
苏喜怔了下,跟苏园小声道:“我只有丁三郎给的那封信,我还给烧了。可信上说得的很具体,一共大概有两万里银子,账本在他手里。他还提到翠山书房里的那个宝瓶,就是崔主簿的贿赂。那宝瓶里面刻有一个崔字,我特意去验证了,才信了他的话。”
“所以你去见丁三郎,就是为了要那本账册?”苏园问。
苏喜点头应承。
陈侍郎和陈翠山在这时候互看了一眼。
之前所谓的‘有所动容’,苏园如今终于在陈翠山的脸上看见了,但应该只是为了账本动容而已。
“胡说!全都是胡说!一派胡言!那宝瓶是翠山外祖母赠与他的生辰礼,至于里头是否刻字了我却不清楚,”陈侍郎气骂完了,便问陈翠山,“却有刻字么?”
陈翠山摇了摇头,“儿子也不知,儿子收过外祖母赠礼之后,便命人将宝瓶陈列。其实若非是祖母所赠之物,儿子又怎会将那种金银俗物摆在书房。”
陈侍郎点点头,似乎很满意陈翠山的说法。
“纵然这宝瓶里就是刻了个崔字,怎知不是做宝瓶的匠人,刚好姓崔留名?便一定与永康的崔主簿有关?你们开封府就凭这样的证据办案?”陈侍郎质问苏园。
“自然不是,我们也没说这就是证据呀,陈侍郎怎么就先紧张上了。清者自清,莫怕!”苏园请陈氏父子暂且还是回到侧堂,等她将此事上报之后,再做决断。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还不能离开了?”陈翠山跟着质问。
苏园:“情况总要核实,这不凑巧么,崔主簿此人已被包大人押解进京,如今正关在开封府大牢。因二位涉嫌与两起开封府在查的重大案子有关,实在是没办法令二位如常离开开封府。”
苏园说罢,也懒得去听陈氏父子如何咒骂威胁自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