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多，钟为从直播公司的提供的工作间里出来，看了看一晚上的打赏，十个小心心，一晚上的收入还不够一块钱，心里也是十分无奈，再看看公司里那些直播间的女同事的回放，露个肩就能骗个大花篮，哪怕戴着口罩不吭声，也有一堆小心心狂刷，心想这特么狗日的世道，这活儿是没法干了。钟为还是挺有才艺的，弹的的一手好吉他，长得马马虎虎，不怎么帅，但是五官端正，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开个美颜又能差到哪里去了。钟为一般在直播间里弹弹琴，哼哼歌曲，可惜就是没什么流量，公司安排的机器人也带不起来，大部分人进来看一眼就划走了，就这样的情况，别说终极目标替带货了，连继续干下去都是个问题。钟为心想，大概自己吃不了这碗饭吧。
果不其然，过了半个月，公司叫钟为去人力资源部一趟，坐在人力资源部外间的大办公室门口的凳子上。有人看到钟为过来，问了两句就进里间去汇报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嘎登嘎登的高跟鞋声音传来，入眼先是那十几厘米的恨天高，油光锃亮的，就见常年戴个大眼镜框却没有镜片的女部长，穿着一身套裙从里间出来。女部长姓魏，钟为入职的时候办公室的人领着去见过一次，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就看了他一眼，把入职表就递给了领他过来的职员，鼻子里挤出一个唔字。
魏部长从办公室走过来，看了眼钟为，也没说找他来的缘由，从身后职员手里拿过来一张A4，上面写着入职天数，业绩情况的材料。就这样吧，你今天离开公司，把工作间钥匙交出来，上月没有完成打赏任务，没有工资，押金不退。说完扭头回办公室了，好像一个生杀予夺的女王在对她的奴隶训话。钟为看着魏部长进去，有点儿发呆，就这？刚想过去再问两句，旁边办公室里常年的闲人大哥站了起来挡住了他。看着那一脸烙腮胡子和腿上的大花腿纹身，钟为停下了脚步，从兜里拿出来工作间的钥匙，往办公室桌上一扔，下楼出了公司大门。pd，什么东西都是。夏天早上刺眼的阳光，让钟为感到有点晕，肚子里也有点呼噜，一边儿心里嘀咕，一边儿从兜里摸出手机，可不是，都这个点儿了，先吃口饭吧。
钟为把手机装回兜里，顺着马路边上的林荫道，钟为溜达着往前走着，钟为住的地方倒是不太远，一间带卫生间的小屋，在深川市一个月要两千多块钱，平时去公司或者回家，钟为都走路来回。不是锻炼身体，年轻人嘛，有几个爱锻炼的，实在是坐个地铁还挺贵，一来一回差不多够吃半碗面了，走一个半钟头肯定是累，深川市的天气又潮又闷时不时还有一阵子大雨下过来，但是走路对身体有好处，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三天就还能省出个加菜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