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欲开口婉拒的时候, 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舍利子是佛门至宝,不能轻易交给外人, 但若是他变成了自己人呢?
给自己的徒弟或者徒孙,总是可以的吧!
而且修真界中也没人规定只能拜一位师父啊!
温颂心虚虚的想。
他看向慧音,道:“方丈是想收我为弟子吗?”
慧音的一双琉璃妙目扫过对面灵动狡黠的少年,“是, 也不是。”
温颂道:“不知方丈是何意?”
慧音道:“温檀越身具慧心,却无佛性, 可先在寺中研习佛理。”
温颂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个师也不是他想拜就能拜的,得通过了考验才能拜,他想到那颗还回去的舍利子,道:“我会好好学习的。”
等到回到鸣钟塔之后,温颂慢吞吞的移到了印宿跟前, “宿宿, 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可不要生气。”
印宿擦拭剑身的动作顿了顿,“先说说看。”
温颂把禅房中发生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宿宿,你说我若是当真拜了慧音方丈为师,他会把舍利子送给我吗?”
“不知,”印宿道:“数千年来,到静音寺求取舍利子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无一人成功, 但……”
温颂赶紧问他,“但什么?”
印宿摸了摸温颂细软的头发,脑海中不期然的想到他光着脑门的样子,颇有些忍俊不禁,“但你这个办法别具一格,许是可以。”
温颂听出印宿的取笑了,他拨开他的手,“什么叫许是可以,是一定可以。”
他连宝贵的头发都牺牲了,怎么可能还不行?
印宿收回手,他想到今日容羡传来的消息,唇边的笑落了下去,“多学些佛理定定心也好。”
之后的两个月,温颂除了炼丹打坐,就是到弘正宝殿跟着小沙弥一起研习佛理,且学的十分刻苦,回到塔内了,依旧手不释卷。
月末的时候,温颂再一次被请到了方丈的禅房,他进去的时候,慧音正同自己弈棋。
温颂上前施礼,“见过方丈。”
慧音一手执着玉白的棋子,问道:“最近学了些什么?”
温颂道:“《维摩诘经》、《金刚经》、《华严经》。”
慧音落下一子,“《维摩诘经》中的不二法门是指什么?”
那一子仿佛落在了温颂心上,他心里打着鼓,努力让自己沉下心神,“不二法门即不可思议之法门,说明真如法性、诸法实相。”
慧音又执黑棋,“《华严经》中的如心佛亦尔,如佛众生然,应知佛与心,体性皆无尽,又当何解?”
温颂道:“佛的法身遍布于众生心中,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
又是一枚黑子落下,“《金刚经》中的非法,非非法何解?”
温颂听到这个问题,心里慌了一瞬,“我……”
“安心。”
不知是不是慧音的声音中真的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温颂听到这两个字,当真平静了许多,“法……为相,相为虚妄,法为空相,非法亦是,既非法,也非非法,不执着相,法相皆空,皆为佛法。”
他自觉最后一个问题答得不好,努力保证道:“等方丈下次再叫我来的时候,我一定可以答的更好。”
慧音凝视着目露不安的温颂,“你来。”
温颂近前走了走,“方丈。”
慧音将左侧的棋罐推过去,“一局尚未结束,可愿接下?”
温颂迎着他静水一般的眸子,没敢拒绝,“好。”
然而一刻钟过去,棋局结束。
慧音看了着乱成一盘的棋局,又看了看下巴低到了胸口上的小少年,终究是笑了出来,“第一关,过了。”
温颂听到“第一关”这三个字,喜悦被冲淡了许多,“多谢方丈教诲。”
“嗯。”
两人一时无话,温颂察觉到气氛有些冷,觉得自己身为晚辈该说点什么,“要不我再陪方丈下一局吧!”
慧音收拾棋子的动作顿了顿,“温檀越该回鸣钟塔了。”
温颂察觉到慧音的嫌弃,有些失落,“那方丈可以借我一副棋盘吗?”
“等我回去练习之后,再来陪方丈下棋。”
最后温颂回去的时候,身上多了一副棋盘,他刚回鸣钟塔,就兴冲冲的把棋盘取了出来,“宿宿,我们来下棋吧!”
印宿平日都是练剑、推演,再无别的可做,此时自是欣然应下,然而一局结束,他便把棋子掷回了棋罐,“我的阵法尚未推演完,把棋盘收拾了吧!”
温颂拽住要起身的印宿,“宿宿,鸣钟塔就咱们两个人,你不想给自己培养一个对手吗?”
“不想,”印宿看着盲目自信的温颂,觉得自己培养不出对手,倒是能培养出来一个臭棋篓子,下棋讲究走一看三,但这个笨东西讲究的是随心,哪里有空放哪里,“你且在这好好研习佛经。”
温颂看着黑白棋子纵横相间的棋盘,顿时觉得它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第二次的考核在一个月后。
温颂甫一进入禅房便闻到了一股檀香,涌入鼻尖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