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竭力表现得高兴,但富小景发现自己还是弄巧成拙了。她本意是慰藉顾垣的思乡之情,没想到却触动了他的伤心事。他心里的疤和身上的疤同样无法触碰。
之后她再没给顾垣用香油拌过沙拉。
芬妮生日请富小景去参加派对,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芬妮是乔治的朋友。
派对当天,富小景起早做小蛋糕。
顾垣走到她身后调侃她:“怎么又给自己偷着做吃的?”
“那是给芬妮的礼物。”
“芬妮?”
“就是乔治的好朋友,我上次在乔治生日会上见过她一次,没想到她还记着我。”富小景不忘向顾垣表功,“今天的晚饭你得自己吃了,我给你做了牛舌饼,炖的排骨放冰箱了。我也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找我做女朋友你绝对不亏。”
“是我高攀你。”
“也算不上,咱俩半斤八两。”说完“半斤八两”,富小景觉得自己很幽默,忍不住笑起来。
顾垣并不觉得她的笑话好笑,但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也忍不住笑起来。
晚上富小景从派对回家,一进门就进衣帽间换衣服,“这些小孩子,当着父母的面比谁都乖,只要爸妈一分钟不在眼前,就疯了。我洗了两遍才把脸洗干净,就这衣服上还沾了好些奶油。”
换好睡衣,富小景窝在沙发上喝顾垣递给她的苏打水,“乔治才几岁,就这么会追女孩子,以后不知道要伤多少女孩子的心。”她抬头看顾垣,眼睛越来越亮,“他是不是跟你学的?”
“我可不如他。”他在乔治那个年纪,班上最漂亮的女同学和他同桌,他坚决要换到后面和男孩儿坐一起,非常的不通人情。
“乔治特意给芬妮组织了一个乐队,我是临时加进去的,本来打算在一旁看热闹,结果乔治非要把我拉进去四手联弹。我可丢死人了。”由于她表现得十分虚心,夸小孩子夸得十分到位,许多孩子都要收她这个徒弟,要教她小提琴、中提琴、单簧管……富小景喝了一口水,“不过我今天也有收获,有一个玩打击乐器的孩子跟我说,我特别适合打三角铁,他还非要把他的三角铁送给我。”
说着,她从包里翻出三角铁开始敲,没敲几下,她猛地捂住顾垣的耳朵,“我敲得真是太难听了,刚才我怎么不觉得?”
顾垣看见她那高兴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他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她现在是不当一回事,总有一天会恨他也说不定。
“明天咱们去洛杉矶,你不是一直想坐米奇摩天轮吗?”顾垣想起她要坐米奇摩天轮,他一向认为三十岁的男人去玩摩天轮,幼稚得近乎可耻。可她马上要回国了,总要满足她一次,谁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
“就为坐摩天轮去洛杉矶是不是不值?”
“有什么不值的?”
去洛杉矶前,顾垣例行去了趟医院,他母亲可能明天就会醒,可能一年后会醒,也可能永远不会醒。
他俩做的包机,乘务员特地根据富小景的喜好给她准备了一堆甜食。富小景因为前些天过于放纵自己发了胖,一堆吃的摆在面前却不能吃,十分的煎熬。
顾垣并无旅游打卡的爱好,对所谓十大必去的景点也无任何兴趣,到美国这些年,还是第一次来迪士尼。他为配合富小景穿得十分的随便,白T配黑色短裤,富小景买了两个同款帽子,跳着脚给顾垣戴上。他俩走在一起,和别的年轻情侣并无二致。
她头上的米奇头箍是顾垣亲手给她做的,丑得非常别具一格。固然丑但因为得独一无二,富小景竟生发出些骄傲。
她一边吃米奇雪糕一边同顾垣开玩笑:“你说迪士尼会不会告咱俩侵犯他版权?”
顾垣帮她正了正头箍,“你累了吗?”
富小景非常豪放地表示:“这么点儿路,怎么会?”
“你高一点拍照效果会好一些。”
富小景还疑心顾垣嫌自己矮,在她愣神的当儿,顾垣就把她放到了背上。
盛情难却,富小景只好趴在顾垣背上吃雪糕。她把雪糕送进顾垣嘴里,“你也吃一口。”
她开始还拿着相机不停地拍别人,后来见有人的镜头朝向她,她缩在顾垣的颈窝里,贴着他耳朵说,“让我下来吧,人家都看着呢。”
“你就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
富小景心里嘀咕,面上仍十分感恩戴德,继续把头埋在他颈窝里。
坐摩天轮时,在摇摆车厢和非摇摆车厢间,富小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结果坐的时候十分没骨气,一直在不停地尖叫,同车厢的小朋友都比她要争气得多。顾垣把手伸过来给她,她死死握住,把他的手都给抓红了,哪里想得到去亲他的嘴。
等从摩天轮里出来时,富小景去亲被她抓红的手,“我是不是很丢脸?”还没等顾垣回答,她马上安慰自己,“幸亏别人不认识我。”
富小景心里反复默念“反正别人也不认识我”,踮起脚尖捧着顾垣的脸,一点点地亲了上去,园里那么多人,都成了富小景的背景,那句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富小景只听得见自己心跳。
他俩在迪士尼转了两天,有些项目富小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