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夜色中。
几百艘巨型木筏漂流在宽阔的河面上。
两岸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冲天的烈焰热度逼人,这里不再有隔离带的缓冲,火星和浓烟随着风不停地往河面上吹来,连河面都笼罩了一层浓厚的黑雾。
老弱们虚弱地趴在木筏上咳嗽,用湿布捂住口鼻,尽量让自己少吸入烟气。
所有人都很沉默。
不管是拿着浆划水的人,还是趴在木筏上的人,全都怔怔的,眼睛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怎么的,有些通红通红的,有些则不停流着热泪。
叶羲也没有说话,他蹲在木筏边上,把手浸在漆黑清凉的河水里,让水把双手的脏污给带走。
耳边有抱着孩子的女人低低地道:“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啊……”
“……是啊”过了会儿,才有人回答。声音充满了惆怅。
叶羲把湿淋淋的手从河里伸出来。
眼中也有着怅然。
好不容易建好的家园,没想到一场天灾下来,眨眼间就被毁了。人力在自然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
现在木筏上的这些人,恐怕是黑脊山脉区域仅剩的幸存者了。这么大的一片区域,没想到幸存下来的人只用几百艘木筏就全部载满。
哗啦哗啦。
棕熊、黑虎等会游水的战兽在漆黑的河水中划着水,紧紧跟在木筏身边。
划桨的人双臂肌肉鼓起,闷不啃声地使劲划。
木筏就这么载着幸存者们,慢慢往南边漂去。
在下半夜的时候,他们离开了燃成一片火海的黑脊山脉区域。河流开始变得七歪十八拐,水流也变得急促起来,就算不用划桨,木筏漂流的速度也很快。
五天后。
在天刚微微亮时,他们飘到了怒河流域附近。
这里的森林也着了火,只是这里的大火已经烧到了末期,只有些许焦木上燃着火焰。大地变得一边焦黑,四处袅袅地飘着蓝烟,显得荒芜凄凉。
这里的河流变得极宽,水流变得更为急促,而且暗礁丛生,有一个木筏甚至碰到暗礁差点散了。
叶羲只能让大家离开木筏。
草地被烧成焦炭,一踩下去就发出簌簌的脆响。
大家站在岸边,茫然地向四处望去。
这里无论从哪边望去都是一片黑色,这片被大火烧的焦黑的土地太寂静了,连一声鸟叫一声虫鸣都听不到。
“接下来我们往哪里走?”涂山酋长问叶羲。
其他部落的人也都眼巴巴地望向叶羲,等待他做出决定。
涂山、峨蚜、叶部落原本就是一体的,牛角部落现在也宣布追随叶羲。而经过了造木筏逃生的事后,其余七个部落,包括黑泽部落都不知不觉地想听叶羲的意见。
叶羲望了望四周,道:“先原地修整下吧。”
虽然知道他们飘到了怒河流域附近,但这片地方他也没来过,对他来说十分陌生。还是先找好方向再走,免得浪费功夫。
“你们待在这里,我去天上看看附近的情况。”
说罢,叶羲跳到了大鵟的背上。大鵟扇动双翅载着他往天空飞去。
所有人听到叶羲说原地修整都松了一口气。
很多部落都是匆忙出逃,根本没带什么食物。在木筏上漂流时没法找吃的,他们饿了也只能硬生生扛着,这么多天下来已经有些扛不住了,手脚都有些饿得发软。
而这里虽然寂静却不缺食物。
大火烧过后的森林却有许多动物烧焦的尸体,此时就在他们不远处,就有一头扭曲的野鹿焦尸,还在滋滋地冒着热气。
大家看到后眼睛都绿了,速度快的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撕扯肉块,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其他饥肠辘辘的人也开始四处寻找食物。
而独角鳞马们这种吃草的素食动物就比较惨了,它们转悠半天,怎么也找不到一片干净的草地。可肚子实在饥饿,它们最后只能勉勉强强地吃点肉来填肚子。
高空。
叶羲站在大鵟背上,向四周望去。
这里周围几十里全被大火烧过,森林变得一片漆黑,完全没有生物活动的痕迹。叶羲让大鵟载着他四处转了转后,见东北方向的腾起的烟比较浓郁,想了想,驱使大鵟往那里飞去。
到了浓烟蒸腾而起的地方。
叶羲愕然地发现底下的森林居然没有燃成焦炭。
那里像划了一道火焰界限,东北边是完好的茂密森林,西南边则是大火过后的焦炭,中间约有一条两公里长半公里宽的燃烧带,火焰还在继续燃烧,试图往东北蔓延。
而透过茂密的树冠,他依稀可以在天上看到有无数人在燃烧带里往来穿梭,似乎是在灭火。
叶羲驱使大鵟向下飞去。
底下忙着灭火的人察觉有只庞大的纯血凶禽向他们飞来,以为它是想要捕猎,于是连忙放下灭火的工具,拿起武器打算一起把这只胆肥的凶禽给杀了。
没想到从这只凶禽快要落地时,却从它的背上跳下了个人来。
叶羲站在人群里望了望,这些人脸上或围着麻布兽皮,或露出一张被烟熏得黑漆漆的脸。他一时找不到什么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