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阎烈抱着她的手蓦地一紧,心里一瞬的酸胀使得他浑身上下剧烈一颤,用力抿住唇,眨了下眼,快速将里头的涩意逼了回去。
是你没事才太好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一刀要是扎到了宁潇的身上,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来。
更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会有人为了他而奋不顾身?不顾性命?
那个人,还是他最喜欢,喜欢的不得了的女孩。
一瞬间他真的觉得小时候那个抓着水草拼命爬上来的自己没有被辜负,他有外公,有小姨,现在又遇到了,他的宁潇。
是的,到现在他还记得小时候因为母亲才去世不久,父亲就娶了白青萍,而没人顾得上的那个自己,那段时间是他最脏兮兮的时候,一方面家里的人顾不上他,另一方面也因为他自己在无声地抗议父亲再娶的决定而绝食,不洗澡,在家中乱摔乱砸来反抗他。
他的父亲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反抗,倒是几个叔伯姑姑家的孩子们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逮到了机会一把将他丢进了别墅前的大湖里,然后一个个地全都嘻嘻哈哈地站在岸上,指着他说他这么臭就要洗洗,不然才不跟他玩。
可他才不要跟他们玩。
当时他努力地想要爬上去,偏偏那些人以没洗干净不给上来的借口,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几根竹竿不断地将他的头往下打。
当时他因为绝食已经足足有两天没吃饭了,饿了就狂喝水,早就手软脚软地没了力气,一被这么打着,就更觉得头晕眼花,眼前一阵阵发黑。
那时候的他在被一次又一次地打下去的时候,是真的觉得自己恐怕会那么死了的,甚至还觉得自己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妈妈,好再次跟她撒娇告状她不见了家里人都不管他了,都不要他了,没有人喜欢阿烈了,阿烈不想呆在这里,想跟她一起走……
他的那些表兄弟表姐妹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他再一次被打得沉下去半天没能浮上来,害怕他真的出事了被责骂,还是怎么了,顿时吓得也不敢再打了,而是怪叫着一哄而散。
沉下去许久的阎烈,当时连手都松了,突然就感觉到一股柔软的触感不断地搔着他的手心,求生的本能使得他立马攥住了那抹柔软,那是一把水草。
等抓住了那把水草,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手脚并用地从湖里爬了上来,等一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他立马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就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胆怯,害怕,恐惧都哭出来似的,那个时候的阎烈就那么浑身湿漉漉地坐在湖边哭了整整一下午,直哭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还依旧抽噎个不停。
要知道那时他整个人都泡在湖中,被打得上不来的时候,多想有个人能拉他一把,不多,就拉一下就好。
可现在,他遇见的宁潇,不仅仅愿意拉他一把,甚至……甚至愿意护在他身后,挡住即将落下的刀刃。
想到这里,阎烈抱着宁潇的手不自觉就紧了紧,甚至连上了车也依旧没有松开。
倒使得那位坐在副驾驶上的叶叔叔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们好几眼,却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进一趟医院,再出来,都已经快十点多了,他们也不用想着去上什么晚自习了,坐个车刚好够宁潇赶在宿舍关门之前回去。
至于季天铭,早在一处理好伤口时被已经阎烈给瞪走了。
这不,现在只剩下他与宁潇两人,当然,还有一直等在外头的叶叔叔一帮人。
阎烈与宁潇走出医院大门时,看见是正是站在不远处正在跟什么人打着电话的叶叔叔,一看见他们出来了,那人立马就挂上了电话,迎了上来。
“阎少,很晚了,不如让我们送你和你的这位……同学回去吧?”
闻言,阎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刚刚黑下来的手机屏幕,上头阎政先生四个黑字一闪即过。
阎烈眼神微闪,尽管心里已经十分不耐烦跟这些人相处,但一想到宁潇现在的身体状况,却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那就……”
“阎烈,我记得这边的晚间公交好像是晚上十点五十停靠在医院门口,我们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他话都没说完就被宁潇开口打断了。
听到这样的话,阎烈转头,“你……”
说话间,他看着宁潇始终微微偏着头笑看着他,顿时就明白对方分明就清楚他并不想跟所谓的叶叔叔等人来往,所以才会……
一瞬间,阎烈在心头软成一滩春水的同时,也不由得雀跃万分了起来。
宁潇是懂他的。
随即转头看向身边的叶叔叔,“不好意思,我想我们应该不用你送了。”
说完与宁潇对视一眼,两人便一同往她口中的公交站台走去。
徒留那叶叔叔微微皱了皱眉,也没有多说,便眼神示意一帮兄弟们回车子,继续工作。
刚刚是他们的失职,现在可不能再让阎少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而这边的阎烈尽管知道这些人根本不可能不跟着自己,但也只是想了下就抛到了脑后。
只因为此时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边注视着宁潇的路灯下如同打了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