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畔成功迟到。
李慧眼尖,瞥见她耳后一块红色的吻痕,促狭笑道:“沈畔,你昨晚是不是……?”
大家是成年人,都懂。
沈畔暗骂那个总喜欢在自己脖子上种标记的混蛋:“咳咳,我们抓紧工作,把昨天招标的企划再修改一下……”
李慧没再说话。她勾引霍准的事并不是针对沈畔,也觉得没有对待这种老实姑娘处心积虑的必要——她只是偶尔遇到机会就提出几个“增进夫妻感情的好建议”罢了。李慧自认无心插柳柳成荫,能不着痕迹膈应到沈畔最好——比起秦蔓蔓那样不加掩饰的恶意,李慧成人角度的“玩玩”更加高明。
昨夜刚和MB玩过一场酣畅淋漓的车|震,李慧优雅地拨拨头发,举手投足间的风情让对面的男同事心跳加速。
“对了,沈畔,华东路新开了一家意大利餐厅,评价很高哦。”
午休时间,李慧拉着沈畔去茶水间闲聊。沈畔习惯在个人办公桌上吃饭,吃完饭就重新投入工作,她一向是个一板一眼守纪律的好员工。然而李慧对她眨眨眼,并主动贴紧沈畔的手臂,好比央求好友和自己一起手拉手上厕所的高中女生:“沈畔,午休时和朋友一起摸鱼是人生的必备品,体验一下?”
和朋友一起。
于是沈畔晕乎乎地被扯进茶水间;晕乎乎地听着错综复杂的八卦;晕乎乎地答应了和秦蔓蔓见面,三人一起在那个新开的意大利餐厅聚会。
“我刚刚才联络过蔓蔓,她说‘没问题,等不及要见面了’,时间就定今天晚上七点,如何?”李慧把自己的手机给沈畔看,那上面显示了秦蔓蔓的短信。看过后,李慧随手将其搁在桌上,对着茶水间的小镜子画起妆来。她觉得自己眉毛颜色太浅了。
沈畔晕乎乎地点头。
“啊,蔓蔓给我发定位了,她的工作地点就在那附近!真是缘分不浅……沈畔,我们几个其实一直在同一个区域工作呢,怎么之前没碰过面?”李慧状似不经意地说,“我之前和我爱人都在启晓工作,唔,你的霍准工作地址在哪儿来着?我给忘了。”
晕乎乎的沈畔突然一顿。她认真地想了半天,然后注视着李慧的眼睛回答:“我从没有告诉你,我老公的工作地址,班长。”
李慧用来握眉笔的漂亮指甲不禁在黑色的金属笔管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灰色的漆痕。
明明之前很好摆布,看上去也没有任何警惕,怎么一提到霍准的相关信息她就清醒了?
沈畔歪头,眼神纯净:“班长?你记性真差。我真的没有告诉过你。”
“我现在告诉你吧,霍准在午街102号工作,他是个心理医生。”她一边说一边打开饮水机冲茶包,茶包是某人专门制作的,船桨形的乌龙茶叶被蓝莓和樱桃熏过,随着沸水的没过散发出迷人的果香。沈畔深吸一口,嘴角自然上翘:“霍准工作时我从不去打扰,所以没有去过这个地址。我对那里具体如何并不清楚。”
李慧松了一口气。差点忘了,沈畔这个人情商低——刚才那句话不可能暗含怀疑指责警惕等等复杂意味,虽然听上去如此。对沈畔而言,这只是一个单纯的陈述句。
这种说话方式,也难怪她交不到朋友。
秦蔓蔓努力在衣柜中挣扎,试图翻出一件漂亮裙子。她现在是无业游民,并没有为同学聚会特意武装自己的余裕。然而秦蔓蔓一时冲动,她在中午接到李慧聚餐的短信时第一时间答应了下来。
在电影院时秦蔓蔓只是顺嘴提一句,她没想到李慧真的转去沈畔公司“重逢”。意大利高级餐厅?秦蔓蔓认为这是李慧的施舍,她对其嗤之以鼻。李慧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婊|子。突然邀请我吃晚饭,还是邀请我去看戏?……嘛,看沈畔的好戏倒也可以。
秦蔓蔓并不喜欢李慧。更确切的说,她憎恨李慧。
她本就性格冲动善妒,说话不过脑子是常有的事,又因为正处于生活低谷,秦蔓蔓整个人充满攻击性。她如今是同班几个女同学中混的最差的,难免厌恶嫁入豪门的李慧——惊鸿一面的沈畔之所以受讨厌程度在李慧之上,主要还是学生时代的恩怨。
步入社会后,同学们大多认为自己以前的行为太过幼稚,他们感到羞愧与歉意,李慧也只是待在家里无聊所以玩玩——勾引别人老公或男友对她来说非常熟练,在沈畔之前她早破坏过不少家庭,绝不只针对沈畔一人——大概只有秦蔓蔓困在少年时代的怨恨里,日渐累积。
她当年是真拿沈畔当挚友的。可恨……
“蔓蔓。”记忆里沈畔微笑时有甜丝丝的酒窝,“今天去食堂打红烧肉吃?”
“蔓蔓现在做服装设计。”李慧介绍,意大利餐厅里的BGM是一个帅气小哥手弹的钢琴曲,“以后逛街得带她一起,这可是未来的设计之星。”
沈畔附和:“嗯,我眼光向来不好。”
虽然和学生时代的旧友聚会十分开心,但指针已指向八点,家有门禁的沈畔已经开始心不在焉。这是她一次和除霍准以外的人在外逗留这么晚。
“无聊了吗?”秦蔓蔓努力挽住李慧的手臂,她的动作很僵硬——索性沈畔也看不出端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