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汉子望着李暮蝉离去的方向,沉声问:“你真的相信这小子?此人气机阴诡,分明走的邪道路数,浑身阴气冲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坟里爬出来的老鬼呢。”
“有何不可?”帘布后的人慢声道:“想不到能在这里看见幽灵门的武功。这人野心极大,但放眼江湖谁没野心,而且他很聪明……李暮蝉,一个事事失意、郁不得志的人,居然能活到最后,还练就了一身邪功,足以说明他是个人才。”
此人竟然已是知道了李暮蝉的身份。
“李暮蝉么……呵呵,你知道“蝉”字何意么?”便在汉子重回木讷的眼神中,帘布倏然一卷,一道披着纯黑斗篷的身影走了出来,“这种虫子匿于泥间能活很久,可一旦破土而出便活不过半月,一切只是为了爬上高处,叫上几声。”
风霜挤入,斗篷下隐有几缕白发扬起。
神秘人站在门口,临风沐雪而立,赞叹道:“宁鸣而死,不默而生,人活着不就该是如此,活的精彩就够了;这俗世苍生,有的人看似活着,但和那一草一木有何区别,他们充其量只是在这片世间存在过,百年之后,风吹而散,无人记得;而我们,要真真切切的活过。”
深深感叹了一声,神秘人再次悠悠开口:“此行不虚,上官小仙果然不愧是上官金虹的女儿,这李暮蝉也是不凡,竟敢在此关键时候图谋时机,江湖之所以精彩,正因为有这两种人的存在。”
布衣汉子若有所思,并未言语。
神秘人头也不回地道:“撤吧,既然上官赢了,此处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命各处青龙会子弟即刻赶往长安,金钱帮秘宝务必收入囊中;此事若成,不待魔教东进,便可行“青龙换世”之举,我要反守为攻,履足西域,踏平魔教。”
布衣汉子嘴唇翕动,似是想说些什么。
但神秘人却已步入风霜之中,斗篷之下,白发如雪,飘然远去。
人远,其声未远。
“天意森冷,世道无情,知我罪我,其惟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