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魔号,响彻江面。
岸上,河上,江上,一干魔众顿时精神大振,士气大涨。
“啊,是副教主和两位长老。”
“弟兄们杀啊。”
“杀!”
……
寒江飞雪,李暮蝉立于船头,眸光横移,径直落向拦江网。
但见那网上有一中年剑客提剑而立。
此人两鬓斑白,年过半百,想是善于保养,瞧着面色红润,气态非凡,腾挪间,手中剑器连斩两人,剑下飘血,飞身掠至拦江网上,一横手中神剑,大有截江断流的惊人势头。
却是个老熟人。
神剑山庄庄主,谢王孙。
李暮蝉狭眸一眯:“谢庄主,多年未见,可还好啊?”
谢王孙脸色骤寒,不悲不喜道:“就是你杀了我那不成器的逆子,窃了我谢家剑法?”
保定城,李暮蝉剑败孙无二,仗此战名动天下,其惊人邪异的剑法自然也被江湖人所熟知,尤其是谢氏一族。
自从当初看见谢龙腾的尸体,他们谢家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找寻凶手。
要知道“神剑山庄”的剑法绝不外传,谢晓峰一身绝学有大半要归于谢家剑法,若被外人得去,还是死敌大敌,再从中窥得破招之法,对谢氏一族而言,无疑是泼天祸劫。
李暮蝉居高临下,手中拿着一支长萧,笑吟吟地道:“谢庄主何必自谦呐,你那二子惊才绝艳,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奇才啊……至于剑法嘛,你误会了,那是我自己学来的。”
谢王孙脸色冰冷,目泛杀机:“这笔账,我谢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李暮蝉低眉垂目,不以为然道:“口舌之争无用,我既已来此,伱还不速退?”
谢王孙还想放下狠话,李暮蝉低低一笑,回身施施然坐在了一张铺有毡毯的大椅上,身后铁燕二人,连同苗天王,还有三十六洞群邪俱皆现身。
“断网!”
遂见大船破浪,一往无前,如一头巨兽般朝拦江网狠狠撞了上去。
“哈哈,杀!”
早已憋了一肚子气的苗天王,此刻手持天王斩鬼刀,在凄厉刺耳的笑声中飞上江面,手中长刀挥舞,如一团闪电,大肆收割着眼前几派门人的性命,刀光急转,更将那拦江网从中一刀斩破,带出漫天火星。
铁燕二人则是和谢王孙斗在一处。
这时,忽见一黄脸汉子掠上船板,满身血腥。
“属下铜驼,为大长老座下弟子,见过副教主!”
李暮蝉看了他一眼:“你们怎会在此?”
铜驼垂首恭谨道:“回禀副教主,姑苏,钱塘、金陵三处的江湖势力已为圣教所据……”
“等等,”李暮蝉打断他的话,蹙眉道,“居然这么快?”
铜驼沉声笑道:“全赖教主神刀无敌,所过之处,无不望风而逃,难有一合之敌。属下则是奉命率众于水道截击各派弟子,不想遭到埋伏……如今教主身在钱塘,只待副教主及马副教主汇合,便可进击。”
李暮蝉拧眉又问:“那大长老呢?”
铜驼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属下也不知。”
只是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据大长老传回的消息,‘神剑山庄’疑似与‘金钱帮’暗中联手,大长老想来是去验证此事了。”
李暮蝉沉默了下来,表情显得有些凝重,好一会儿才幽幽叹道:“糟了啊!”
只这片刻功夫,已有不少江湖好手想要跃上船头,但又被扫了下去,死伤惨重。
“拦江网断了!”
江面上还有人急呼。
船下厮杀不断,腥风血雨,船上反是平静异常。
铜驼很年轻,脸色蜡黄如铜皮,想来非是纯正的汉人血脉,眼瞳微微泛蓝,整个人裹着一件西域塞外的黑巾,从头到脚一身黑。
他恭谨见礼,但低首的时候还不忘抬眼观察稳坐在刀光剑影中的李暮蝉,尤其是听到那句感叹,神情微变,忍不住问道:“副教主,什么糟了?”
李暮蝉合眼轻叹:“大势已去。”
铜驼闻言愣住,眼下东进之势若火如荼,前景大好,怎会大势已去,他低着头小声道:“副教主莫不是说什么胡话?”
李暮蝉闭着眼,慢条斯理地说:“按理来说,以魔教的势头,压根不用想什么奇谋诡策,只需自西向东,大可横扫中原武林。可现在,教主率众长驱直入,潜进神州腹地,看似出其不意,局势大好,实则舍本逐末,反将自己置于险境。”
不等铜驼开口,他嘴里呵出一团白雾,低沉道:“如果,这是一个张开了口子,等教主自己钻进来的陷阱,那么就不单单是‘金钱帮’和‘神剑山庄’联手了,‘青龙会’定然也在其中,届时这烟雨江南,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也是咱们的埋骨之处。”
铜驼原本神情振奋,但当他听完李暮蝉的话后,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脱口道:“这不可能,教主此举极为隐秘,况且,出谋献策之人还是……还是……”
李暮蝉看向他,眸光闪烁,淡淡道:“天美宫主?”
见铜驼脸色涨红铁青,眼神阴晴不定,他摇摇头,又是一叹,如此大事,仇小楼居然听信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