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惊心动魄,足以震动江湖的伏袭结束了。
这一战,以“青龙会”的挫败和李暮蝉威震武林而告终。
还搭上了百十条性命,血染长江水道。
各方势力的耳目眼线星散八方,已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传递回去。
他们都知道,也都明白,从今往后,这个江湖上、武林中,即将要多出一位盖世强人,崛起一尊不可一世,令人谈之色变的无双霸者。
若说李暮蝉在昨日之前尚有破绽,还有缺陷,那现在,他已用实力告诉整个江湖,他无坚不摧,无人可挡。
这个男人,不但有雄心,得人心,掌权握势,如今居然还有了绝强的实力。
这就很可怕了。
一个没有实力的人,就算得到的再多,占据的再多,握不住,一切终究是空谈,迟早会被人夺走。
就好像那顶峰上的位置,坐上去或许不算太难,难的是坐稳它,守住它。
而现在,李暮蝉无疑是有了握紧双手的底气。
任何想要试图夺走他所握之物的人,现在肯定都会认真想想,三思而行。
雨停了。
风也散了。
江畔浪起浪落。
血腥也淡了,群山两岸的人都散了个精光。
有人匆匆赶去报信,有人继续朝远方的轻舟追去。
有人在退,有人在进。
而这片还弥留着血腥的修罗场上,在某个时候,在江畔某个隐蔽无人的角落,忽见那深不见底的碧色江水中浮现出了一张丑陋面孔。
这张脸孔上既有惊愕,也有未消的余悸,还有难以置信的讶异。
他好像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猛吸了几口气。
毕竟李暮蝉那盖世之威犹在眼前,任谁都要心惊胆颤,自觉生死难料。
但他的的确确还活着。
他是“天王斩鬼刀”苗天王。
苗天王还不敢浮出水面,生怕“青龙会”的耳目眼线尚未尽数离开。
而且他很快又发现了一件十分意外吃惊的事情,自己体内的蛊毒居然已经解了。
只是半刹间的转念,苗天王已想起了李暮蝉最后那一记重掌。以对方惊世骇俗的掌力,若无意外,他本该五脏俱损而亡,而且是死无葬身之地,但他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
不用想,这一切只能是李暮蝉做的。
这人不光没杀他,居然还替他解了蛊毒……
呼!
饶是苗天王心思再深沉阴险,此刻也不由得感慨良多,而且心里还隐隐升起了一丝愧疚,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李暮蝉尽管城府极深,但不可否认他对手下人还是极为宽容的,而且从不吝啬奖赏,还有自己的坚守,有雄心,有胆魄,也有志气,堂堂正正,绝对是一名合格甚至是完美的老大。
苗天王又想到了青龙会。
青龙会的人居然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管不闻,好像认定他已经死了,尸沉江底。
可哪怕就是真的死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苗天王越想表情越是阴狠狰狞,眼中迸发出杀机。
但他很快又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和他同样没死,同样从李暮蝉手下得以幸存的人。
燕南飞。
这个年少成名,心高气傲的年轻俊杰,后起之秀里的佼佼者,如今也如苗天王一般自江水中极为狼狈的爬了出来。
他手里还握着蔷薇剑,俊朗的面孔苍白无血,毕竟一个人连败两次,还都败在同一个人手中,打击肯定不小。
更别说这还是个自视甚高,心气极高的人。
二人都在一瞬间发现了对方,接着面露凶意,眼露杀机,对峙警惕。
可等双方看清彼此落魄狼狈的模样后,又都沉默了下来。
因为他们两个现在的处境几乎一模一样。
李暮蝉没有杀他们,同时也给了他们重新选择的机会。
青龙会肯定是回不去了。
毕竟,明明他们必死无疑,可偏偏还活着,回去难保不会遭到怀疑,甚至可能直接杀了他们。要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随时都有可能要人性命。
而剩下的选择只有三个。
一是“天下盟”,二是“金钱帮”,三是借着此役诈死,退隐山林,隐蔽行迹。
然而也就在二人现身上岸的空档,他们就见江畔山间走下来一个人,一个脸覆黄金面具的人……
……
金陵城,湖心亭内。
往日李暮蝉所站的地方,如今站着另一个人。
眼下正值江南初春,杏微雨,亭外雨丝绵稠,像是一团愁绪,剪不断,理不顺。
但青山绿水终归是令人惬意的。
亭中人临风望雨,轻声说着:“真是个好地方,览尽江山,独步天下,大有气吞山河主浮沉的绝好意境,李暮蝉果然是一个绝好的对手。”
风雨掠入,但见缕缕如霜似雪的白发自此人鬓角扬起,于亭内散开,如云如雾,如妖如邪。
亭中人负手而立,白衣飘飘,不染纤尘,尽管他面上还覆着一张古怪狰狞的龙首面具,看似凶邪,但却从内而外散发着一种令人折服的从容优雅,浑身上下都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