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那堵墙,阮清音便看见了那个奇大无比的风筝。
风筝断了线后掉在了假山上,距地面还有些距离。
阮清音走上前,踩着假山上突起的石头,伸手去够那个风筝。
都已经摸到边了,要拿下来时,假山那一头却突然探出一个小脑袋,手攥着风筝的一角,虎视眈眈盯着阮清音,“这是我的风筝,还给我!”
阮清音一愣。
面前的小家伙左右不过四岁,穿了身素面的衣裳,头发垂下绑了两个麻花辫,但已经乱糟糟了,脸上和手上更是脏得没话说,唯有那双眼炯炯有光,颇具英气,和德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嘉庆公主?”阮清音试着喊道。
“你认识我?”嘉庆歪头打量阮清音,紫葡萄似的大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你是哪宫的新娘娘,我之前没见过你。”
阮清音开口,正欲回答,却又听见假山后有熟悉的嗓音响起,“捡个风筝,怎么这么慢?”
嘉庆便顾不上再和阮清音说话了,高高举起风筝回答,“遇到个新娘娘,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没想到还要和我这样的小孩抢风筝。”
话音落地,假山后的墨染尘走到了阮清音面前,颇为意外地挑眉,“原来娘娘这般童心。”
阮清音此刻还挂着假山上,两只手臂抱着面前鼓出的石头,场面着实尴尬。
她立马要下来。
哪知这地方许久没人来打扫,地面长了些青苔,阮清音险些摔倒,胡乱抱住了身旁的支撑,才不至于真的摔下去。
嘉庆人小,动作也伶俐,三两下从假山上蹦下来,绕到两人面前,打量着阮清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这位新娘娘实在笨拙,以后别爬假山了,当心摔个大马趴!”
“嘉庆,不许对皇后娘娘这般无礼。”墨染尘开口,眼神语气里都带着几分严肃。
嘉庆猛地瞪大眼睛像铜铃,“原来你就是我那大种马父皇新娶的皇后,你这般漂亮,为何这么想不开?”
咳咳!
阮清音被惊得呛起来,皙白的脸激动得全红了。
她没听错吧?
嘉庆公主居然管皇帝叫,大种马父皇?
再看看嘉庆此刻这幅脏兮兮,汗唧唧的样子,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德妃的大宫女会说,嘉庆公主是出去野了。
的确很野,能跑能跳,说话直白不拐弯,跟个小男孩似的。
仔细看面相,好像也有点男孩子的模样……
阮清音正想着,墨染尘却掀开了薄唇,“娘娘还要这样扶着本王多久,虽说这地方无人观窥,但娘娘也该注意些不是?”
阮清音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跳下假山时胡乱抱住的支撑,居然是墨染尘的胳膊。
怪不得有些软,又莫名的结实。
她讪讪收回手,说了句抱歉。
“娘娘若真是道歉,便将刚才嘉庆公主的童言童语都忘了吧,免得我再单独去烦娘娘闭嘴了。”墨染尘开口道。
阮清音本就厌恶皇帝,见嘉庆这个亲生女儿都骂皇帝,心情别提多好了,怎么可能出去乱说。
但见墨染尘这么为嘉庆处理麻烦,忍不住好奇,“王爷真的很疼嘉庆公主啊。”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的干爹。”嘉庆得意仰起头,“怎么样,是不是后悔嫁给我那个大种马亲爹,想转投我干爹的怀抱呀?”